宿莽的聲音緩緩響起，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幽遠又深沉，“他們從生來就是奴隸，注定了低人一等，很多人連活下去都是奢望。我給了他們活下去的機會，要的就是他們的絕對忠誠。他們臉上的麵具是烙上前的，隻有忘記以前的自己，他們才可以真正地被磨成一把利劍。”
盛清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不禁後退了兩步。眼前這個殘酷的人，還是那個想把她當做親人的少年嗎？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害怕。
“公子是覺得我太殘酷了嗎？不過公子不知道的是，如果我沒有買下他們，他們的結局可能更加悲慘。可能餓死，可能勞累過度而死，或者是被活活打死，在這裏，他們至少不會活不下去，不過前提是，他們夠強，夠聽話。”他的聲音冰冷，沒有一點溫度。
盛清歌震撼之餘，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宿莽，人家做這些還不是她的需要，她現在表現出來的害怕又算什麼？不過宿莽可以說出那番話，他的經曆，可想而知。
她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久久不語。
“公子，對不起，我們還是出去吧。”宿莽的聲音驀地響起。
“我……”
她沒說完，宿莽就已經轉身離開。
出了暗室，盛清歌看見宿莽低著頭站在光亮的出口。
她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東西，什麼殘酷，她才是真正背後的人，讓宿莽給她累死累活的，到頭來還要因為她的偽善失落。
她調整自己的情緒，想要和宿莽說清楚，走到他麵前，他卻率先開口。
“公子，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帶到暗室去的。那些事，本來就是應該我要在暗處做好的，是我沒有想清楚，才把你帶進去的。”他低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正在認錯的孩子一樣。
公子怎麼可能見過那樣的場景，剛才他的反應，是嚇到了吧！
“小宿啊，你別多想，你做得很好，本公子很是欣慰。一月大概需要多少支出，你告訴本公子，本公子會按時讓人送來的。”她笑著，沒有一點驚嚇的模樣。其實，剛才的震撼還在她心頭，久久沒有散開。
她隻知道暗衛很厲害，哪裏有想過訓練暗衛原來這麼殘酷，還真是嚇到她了。不過現在將軍府已經被卷入了一個漩渦中，以後說不定會有多殘酷的事情等著他們。
宿莽愣了一會兒，隨即臉上綻放出幹淨的笑，“謝謝公子！”
宿莽突然警覺地看向一個角落，不過又馬上恢複了正常，他又看著思考的盛清歌，再次笑開。
落雪慌慌張張地飛出盛家老宅，想起剛才那人眼中的寒意，她心有餘悸。其實她從一開始跟著他們，就感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也是，觀察力那麼敏銳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她！可是為什麼他會讓自己一直跟著呢？
她趕到晉王府，將自己在盛家老宅看到的一切告訴了百裏炫，不過她沒有說出自己懷疑是宿莽故意讓她跟著的這一點。
百裏炫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宿莽，暗衛，妖。
“你是不是一早就被發現了？”百裏炫看著紙上的字，緩緩地說道。
還跪在地上的落雪怔了一怔，答道:“屬下也覺得怪異，也許一開始他就是故意讓屬下跟著的。”
“好了。你回將軍府吧。流星，進來。”
流星進來，疑惑地看了一眼落雪，“王爺，有什麼吩咐？”
“上次讓你安排人進盛家老宅的事情怎麼樣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王爺，那個宿莽有兩次出去買奴隸，一次是在黑市，一次是找了人販子，屬下都有提前安排人進去，我們的人完全符合他選人的要求，不過說來也巧，他就是沒有選上我們的人。屬下現在還在等著他下次買奴隸。”
提起這件事，流星也挺無奈的，他派人去盛家老宅，好幾次人都是帶著傷無功而返。所以他幹脆就派人去門口看著，結果人家就好像知道他的行動一樣，王爺吩咐的事情也就一直沒有完成。
“不用再派人去了。”
“王爺，為什麼？”流星有些驚慌，他還以為百裏炫生氣了。
“你們太蠢了，一早就被人發現了都不知道。”
流星低著頭歎了一口氣:王爺，能不能給屬下一點信心啊？屬下還在繼續安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