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營外的,我調集了所有在營的兵卒,嚴陣以待。戌時正,遠處九穀方向的天空亮起一道光,是響箭。不久,有哨兵來報,祖永悌果率軍來襲,走的正是山南道。敵軍約有兩萬,現正與左參將在絆馬坡交鋒。
“傳令下去,各軍在營前集合!”
“是。”
我走出帳外,夜色漸濃,寒氣仍有些重。“左梧回來了沒有?”
“還未……”
“軍師,軍師……左梧到了。”左梧氣喘籲籲地跑到麵前。
我點頭,“我與你暫領兩千五百人出營!”還有五百人,就作為乘隙潛入軍營的防力,或者……就是最後的防線。
“軍師……”左梧略有遲疑。
我抬頭傲然一笑,“當日拿下柳城,與‘北地三將’之一的楊屆川楊將軍交戰也不過就是五千人,小小一個祖永悌,怕他作甚!”
“是!”左梧一抱拳。
“是!”眾兵士也齊聲一諾。
此戰論實力,我必輸無疑,所以要拖住他,守住這一個時辰,隻有靠士氣!
我已打算作為步兵走著去了,但左梧卻找來了我的車。原來沒丟,好極了。我坐上車,張炳還將自己偷偷藏下的‘平’字軍旗打上。兩千五百士卒直奔絆馬坡。
雙方交戰,祖永悌顯然也是沒料到。軍陣略有混亂。當時天已暗,全靠火把照明。我看出敵軍的右翼陣容有些混亂,立馬指揮一支五百人的隊伍往右翼攻。左梧在車軾邊保護,但畢竟兵力相關懸殊,我軍漸漸不支。
“左梧,前去支援李延亭。”
“軍師,不行。左梧有一個終身不變的命令在身,那就是保護您。”左梧擋開迎麵射來的一箭。
我朝他直瞪,“軍營失守,守將都應處斬,到時你保護什麼!隻有撐過這一個時辰大家才都有活路!快去!”
他看我一眼,終於還是策馬前去助陣。這廂,隻剩下張炳在一旁護著,但他畢竟入伍不久,武藝也不甚強,我狼狽地四下裏躲著。許多箭釘在車軾上,也有一些敵兵倒在車旁。
遠遠地,我仿佛看見左梧也受了傷,但他還在浴血拚殺。李延亭更是血染征袍。但大家都在拚!
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才行!
正在此時,遠處九穀方向傳來又一陣鐵蹄狂奔的聲音,蹄聲甚是急驟,竟似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我方卷來。所有打鬥的聲音都暫且停了停,但不過一刹那,廝殺聲卷著蹄聲又起。
我看看時辰,才過戌時三刻,虞靖宣霽他們不可能那麼早趕來,那難道會是祖永悌的又一股兵馬?心不禁一涼。
這時,卻是張炳的小弟金喜寶連滾帶爬地奔了過來,“軍師,軍師,是王爺……王爺的兵馬回來救我們了……我們有救了……”
“是麼?”我大喜過望。真的是六爺?!太好了!太好了……
我抬頭,果見前方衝來一隊人馬,為首那騎著黑馬的清拔身影,不正是六爺麼?我寬心一笑,六爺來了,那這軍營算是守住了。虞靖那邊也不會有事了……
眼前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身子在晃,我伸手想抓什麼穩一下,摸了半天,卻抓到一隻手,隨後,身子仿佛一輕,我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驚呼“平瀾……”之後就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