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棲華大叫起來。
“那你的呢?”
“我……我的……你陷害我!”
“我陷害你?”我冷笑,“丁泉,你還不說實話麼?”
“是……是,小的說……說實話……是棲華姑娘叫我去買的……說隻要我做得好……她會給我一百兩銀子……小的……小的發誓,……小的事先絕不知道這藥是……是毒害公子的呀……姑娘開恩哪……”
“你血口噴人!”棲華衝上去拉他。
“你還有何話說?”
“不是我!不是我!”棲華瞪住我,滿目憤恨又驚懼,“你是要陷害我……”
“憑你麼?”我站起來,“沈伯,勞煩你先棲華暫且關入大牢。”
我掃了眼一旁癱在地上的丁泉,聲音冷極,“將丁泉拖下去,杖斃。”
“啊?姑娘……姑娘饒命啊……姑娘……小的真的不知情啊……”淒厲絕望的聲音盤旋在心底,卻是拘緣的,是秋航的,是張煙的,是修月的。
“左梧。你拿這塊令牌去諶先生處,調五百兵士,將‘祈婆香會’給平了,一個不留!”
“是。”
我麵無表情地走回我舊日的住處,胸口疼得讓人打顫,但渾身卻是冰涼僵硬得連抖都抖不出來,似乎四肢軀體已與感知脫開。棲華,我後悔,為什麼當初就沒有除掉她!
門被推開又合上,枕霞跪在我麵前,我看著她,意料之中。“映畫是你殺的吧?想替棲華瞞過去。”
“是。”她很幹脆地就認了,“姑娘,我求您網開一麵。棲華她雖是從犯卻未必是主謀啊。”
“從犯?所有的事應該是她一手策劃的才對吧。時至今日,你又何須再瞞我?”
她咬了咬牙,“小菊房裏的證物有可疑,棲華她絕不會拿六爺賞她的東西給別人的。還有,單憑那個丁泉的一麵之辭也不能定棲華的罪啊。”
“你也知道一麵之辭不可定罪,可當時你怎麼做了?我現在不過是原封不動地還給你!”是,單憑丁泉一麵之辭是不能定罪,因為還有可能翻供,但他現在已死了。哪怕是冤枉了,也是死無對證。
“我可以明白給你一句話,隻要事情是她做的,證據的多少與真假隻不過是服從眾的方法。你若是真的心疼她,就讓她老實認了,別再扯到幾位夫人身上。否則,你自己也明白她的下場。”
她看著我,忽然就一迭兒地給我磕起頭來,“姑娘,姑娘,求求您。您就高抬貴手。就讓她活著好不好?斬手斷腳都隨您,隻要您能讓她留口氣……您也有姐妹之情,我們三姐妹一路相依為命……”
我看著她,一時間忽然覺得自己和她好像,她也為了她的姐妹……本來還想動她的心不知怎地就軟了下來,“枕霞,你有百般智慧去替她掩蓋真相,卻難道不能阻止事件發生於萬一麼?你難道敢說事情發生之初你毫無察覺麼?你難道敢說自己毫無默許之心麼?”我深吸一口氣,“事情到此為止……枕霞,我已對你仁至義盡。要不是看在當初入府,你對我們七個頗多照顧,要不是念你照顧拘緣平安生下孩子,你以為你們三姐妹隻會死一個就夠?你小妹摘桂,你敢保證她毫無牽連麼?”
她癱坐在地,我走出去,“勸勸棲華,讓她認罪。也少受點苦。”
我轉到隔壁,是燕巧的房間。她卻不在。她在哪兒呢?我到府中已有一天了,她在哪兒呢?我有許多話想對她說,我也有許多話想問她……她為什麼不見我?拘緣為什麼就那麼死了?闓兒的事並不簡單,看似棲華一手操控,可是……為什麼燕巧給我的信中對此事隻字不提?燕巧……千萬不要讓我懷疑你!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站立不穩,我慢慢坐了下來,緊抓著房門前的木梁,忽然感覺好冷,渾身止不住地抖起來。
“平瀾!”
我猛然抬起頭,燕巧從拐角處跑了出來,撲住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不該讓你來。不該讓你來的……平瀾……”
“燕……燕巧……”我抱著她,一個月來的擔心,一個月來的憤怒,一個月來的委屈仿佛一下就找到了缺口,我抱著她,緊緊抱著她。
“平瀾……”她輕拍著我,直到我哭夠了,才將我扶到屋裏,倒了杯熱水給我。她坐到我對麵,“平瀾,事情至此就好。不要再過問下去了。盡快回去吧,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