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第 15 章 (1)(2 / 2)

快天亮了吧。我閉上眼,從這一刻起,我將不再手軟!

卯時半刻,我已在書房候著六爺。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六爺六爺才翩然而至。清晨下著點小雪,六爺一襲雪白的錦裘大氅,夾帶著雪的清新。

我見他來了,立時上前,替他解去大氅,又絞上一塊熱帕子讓他擦去眉際沾著的雪。屋裏因為早早已有人放入了火盆,此時已頗為暖和。

六爺接過帕子擦臉,在交還我時又仔細看了看我,“你今日怎麼那麼早?”

“回六爺,昨兒還剩下一卷文書呢!再過會兒諶先生宣先生還有鮮於將軍不是要來議事麼?總得趕在他們前麵把事了了。”我回過身去將東西整好。六爺的眼神過利,讓人心驚。

“是麼?”他笑語,沒再說下去。

我暗裏鬆了一大口氣,昨夜已是我第二次擅闖禁區了。

“六爺,這是河州劍峰發來的密信。說王上在河州調兵。”河州靠近豫王的勢力,多年來豫王一有動向,河州便有危急。王上在年內作此安排,是否有意在來年對豫王有所行動?不過,如果王上想要動豫王,首先第一個要通知的人就是六爺。隻有六爺也動了,才可讓豫王左右受製,於軍事上占據主動。王上斷不會放棄這種打算,隻是為何這一次調兵,反而是讓六爺安排在河州的人來通知呢?不合常情,必然有詭詐之處。

反觀六爺也是斂眉深思,似乎一時間也摸不透王上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還有,張賁已從酈陽給召回了。”我又揀出另一份公函。張賁撤回,這在意料之中。隻是才短短小半年,會不會王上也太虎頭蛇尾了點?若說是想討好六爺,當初就不該派人來,派了又這麼快招回,朝令夕改,似乎王上也還不至於如此草率。種種跡象似乎都預示著一個陰謀。是什麼呢?

六爺清雋的眼,又一次流出一股譏諷之意,“不必理會。雕蟲小技,下手也太軟了些!”

是麼?隻是雕蟲小技?我心有疑問,但於王上,我畢竟沒有六爺那麼相知甚熟。

於是我繼續整理文書,好不容易把該幹的幹完,議事的人也來了。正是諶鵲、宣霽、鮮於醇。諶鵲依舊是那股子死氣沉沉的樣子,鷹隼的眼不露鋒芒地瞥過我,向六爺行禮。宣霽一身青色的綿袍,見過六爺後衝我一笑。我回了一禮,轉過身,那麼眼前這位昂藏威武,一身短襖也遮不去戎馬之氣的粗獷大漢應該就是威名赫赫的鮮於醇將軍了?

我淡淡一笑,是了。這位將軍是從先太爺起就已位至將軍,不止在先太爺手裏立下汗馬功勞,到了六爺手裏,更是南征北戰。六爺能如此年輕就掌控西南,鮮於醇與另一位大將陳何年功不可沒。其軍下,治軍嚴明而不苛刻,生性豪爽而不粗礪,為人謹慎而不拘小節。六爺能收得此人,大業便已成了一半。

六爺見到他們顯然也很是欣悅,笑著道:“快進來吧,鮮於將軍是武將出身,自是不畏嚴寒,宣先生定是快吃不消吧?”

宣霽嗬嗬笑道:“是啊,這天凍得不行,也隻有鮮於將軍能如此輕裝一騎,非但不見絲毫冷意,一趟馬下來近乎要出汗了呢。”

鮮於醇一聽此話哈哈一笑,“我是個武夫出身,自比不得宣先生嬌貴,這淩州的天氣比起當年在北地戍邊的天候來可是差遠了。瞧我皮厚肉粗的,這南地的小小冬天又豈能奈我何?”

此話說得大夥都笑了。

“鮮於將軍是個茶癡,正好,我這裏可有個精於茶藝的人。”六爺轉頭看向我,“平瀾,去沏壺熱茶來。”

“是。”我微笑領命而去。

待沏上茶來,我還未將茶放上鮮於醇的案桌,就見他空裏嗅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