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那般大,極大的世界,白色盡皆占據。這雪下了不知有多少個日月,一個少年。緩步走在雪地之上。青革黑發,身體強壯,腳步矯健,疾而有力。
一隻白兔出現,他彎起手中長弓,慢慢瞄準,呼嘯一聲,白兔應聲倒地。
按理說,他應該去拾起這隻兔子,可是他從兔子旁邊走過,卻沒有看兔子一眼。
隻聽見他說:“何風啊何風,你怎麼又看到虛幻的東西來,天地之間早沒有了生命。”
長發飄飄而過,留下許久的歎息。天空之上朦白一片,雪花有序的降落,似要將整個世界掩埋。
一片片雪花,緩緩飄下。
天空盡是灰色的雲,偶爾有幾道閃電呼嘯而過。
下雪的天氣,怎麼會有閃電存在?
何風抬頭看著天空,低頭思索。
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令他好奇,讓他不解。
為什麼下坡時,速度比較快,上坡時會那麼累人;為什麼天地間隻有陰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和爺爺。
有太多不解的東西,即便問了爺爺,也無法解釋。就比如,這雪為什麼下了十幾年都沒有停止。
他出生時就在一片雪花中,不過那天,天空一片晴朗。那應該是幾十年間,唯有的晴天。
樹林中,何風敏捷的走在雪上。雪很厚很厚,可他不陷絲毫。
很多樹木已經凍死,何風拐掉其上的枝條,全部放進背後的包中,動作十分嫻熟。這些凍死的樹枝,其實很幹燥,火輕輕一點,就能迅速燃著。
這些樹枝可是他和爺爺吃飯用的柴火,何風舉目望去,一片一片盡是樹木的頂部,像草叢一般密密麻麻。十幾年前,這些都是參天大樹,這裏是存在很多可怕動物的樹林。爺爺說,即便是他也不敢輕易進入。
自從何風開始撿柴火燒時,雪花早已淹沒了大地,那些可怕的怪物,何風一個都沒見著。
何風很想見見他們,和它們每天打個招呼也好啊。現在,他每天隻能見到他的爺爺,這樣子一點都不好。
樹木很多,何風很快就裝滿了一大袋,重重背在身上。他腳步輕盈,在雪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印記。
現在是傍晚,爺爺應該在等自己,或許香噴噴的飯已經做好,就等著自己回去呢。何風想著想著,開心的笑了,眼睛彎成一個月牙。
他腳上的速度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許多。
遙遙望向前方,一個小巧的房子出現在地平線上。房子古怪的樣子,或許不能稱之為房子。房子周身用樹枝圍成,那樣子就是一個鳥巢,一個有頂有底的鳥巢。好在上麵有層布遮在上麵,雪花全部落在布上,然後滑落在地。
老人站在門前,默默看著地上的雪,眼睛裏偶爾閃過睿智的光芒。
何風不知不覺站到老人身前,朝他喊道:“爺爺。”
這一聲喊,喊的老人清醒過來,看看何風,笑了的嘴角彎了起來。
笑的很慈祥,隻是皺紋很多。
“何風啊,你回來的正好,飯菜已經做好了,快進屋子裏。”老人笑著招手,很是高興。
“呀,爺爺,你不是說這是一個鳥巢嗎?怎麼又變成屋子了。”何風看著爺爺,覺得他又糊塗了。以前都糊塗了好幾次,什麼都不分辨,見到雪下大時非要說什麼紫水下的多啦,見到一把殘破的兵器時非要說什麼這是陰過於陽。
何風小心瞧著爺爺,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實沒有糊塗時,心裏頓時安穩下來。以前爺爺糊塗時,那就像發了瘋一樣,全身上下盡是光芒,比天上被遮住的太陽都耀眼。
好在,現在爺爺看起來很好。何風坐在地上,對著桌子上的飯發呆。
地上同樣鋪有一層布,不過這布看起來很棉,就像動物的毛皮一樣。何風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突然之間就不想吃了。
屋裏有些暗,老人點明一盞燈。燈昏昏暗暗,勉強能看清兩人的臉。
老人看到何風愁眉苦臉的模樣,眉頭微微一皺:“何風,怎麼不吃呢?”
“爺爺,我不想吃。”何風拿起筷子,又輕輕放下。
老人看著桌上的飯菜,忽然也把筷子扔了:“也對,我們現在吃的這是什麼,不想吃才是應該的,想吃才叫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