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顧晟銘心心念念的人兒現在到底在哪裏,究竟在幹什麼呢?
F國東南部,N城,某私家醫院。
手術室門前,左邊的椅子腳處靠著一個渾身散發著悲傷氣息的青年。他就那麼無力地坐在地上,旁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年輕人身上的西服已經淩亂不堪了,甚至領帶也被扯得變了形,隻是最後還是沒有被扯下來,就那麼奇怪地掛在年輕人的脖子上。原來微微曲卷的棕色頭發,也被年輕人自己弄得一團糟。
右邊的椅子上端坐著一個小腹微挺的孕婦,隻見她顯得十分焦急地樣子,時不時地看向手術室。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那位年輕的孕婦已經因為坐著不舒服而站了起來,那個年輕人依然動都沒動,仿佛是完全失去了生氣的樣子。
那孕婦也隻是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年輕人,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做起了禱告。那位孕婦虔誠地閉上雙眼,嘴裏不停地默念著。
即使禱告的時候,麵上都滿是憂心。看來手術室裏的人對外麵的兩個人來說真的是很重要的了,另一麵,也看的出,手術室裏正在被搶救的人真的處在危險邊緣。
又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隻是門上的顯示燈還亮著。
隻見,原本還宛如一攤死水的年輕人,蹭得就跳起來跑了過去。還在禱告的孕婦也不禱告了,一手捂住小腹,急急地小步跑過去。
也不知道醫生到底說了什麼,那個原本還眼中帶著希望的年輕人,一下子就麵如死灰,崩潰地哭了起來。後來的孕婦也是一手捂住臉,靠著牆壁哭泣。
然後,又看到那位醫生說了句什麼,那個年輕人就振作了一點,跟著醫生一起進了手術室。隻留下那個孕婦獨自在手術室外傷心地哭泣著。
又過了一會兒,有一位護士出來了,她隻對那個孕婦說了一句話,就見那孕婦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最後還是那孕婦自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跟著護士一起進了手術室。
沒錯,這就是彼時已有六個多月身孕的梁穎。
當年擺脫掉老顧安排的人後,梁穎就直接離開了巴黎去了位於地中海沿岸F國南部港口城市N城。
手術室中被搶救的是梁穎到尼斯後認識的好朋友,是一個十分溫柔善良的中法混血女人勞拉,之前那個年輕人是勞拉的丈夫,尼爾。
手術室裏還彌漫著血腥氣,不過卻沒看到血跡。護士們已經開始整理器材了,醫生們也在一邊守著。
原本還忍著熱淚的梁穎,看到手術台上臉色無比蒼白,甚至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的勞拉,緊緊地捂住了嘴巴,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勞拉似乎已經看不見了,她還是微笑著伸出手來摸索著,梁穎連忙把手遞過去。梁穎十分惶恐地緊握著勞拉的手,隻是勞拉的手卻越發的沒有力氣,臉上的微笑也無力了許多。
“妍,妍……”
“我在,勞拉,我在!”一邊連聲應著,梁穎已經痛哭出聲了。
一旁的尼爾也是無聲地哭泣著,尼爾握住勞拉的另一隻手,一邊哭著,一邊輕吻著。
“妍,替我,替我,照顧,咳咳——”才幾個字,勞拉便已說得十分費力了,最後甚至咳出一口鮮血。
“勞拉!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照顧好阿黛爾和尼爾的,勞拉,我保證!嗚嗚……”看到勞拉吐出了一口鮮血,梁穎嚇得把勞拉的手抓得越緊了。
梁穎知道勞拉擔心什麼,便大聲地向勞拉做保證,又伸出另一隻手去給她擦臉,隻是,血跡卻越擦越多。
“謝,謝,你,妍,咳咳——”勞拉艱難地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咳出。
“不要再說了,勞拉,嗚嗚,求求你別再說了,勞拉,嗚嗚,別說了……”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是一個鮮活的人兒在自己麵前的,現在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不住流逝,梁穎崩潰地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