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少女的眉有些短,非常黑,而且頭發很短,很短。
少女的頭發與臉上都有些灰塵,看著很髒,像是很久沒有洗過。
這裏是一處崖壁,壁間有個半人高的洞。
少女盤膝坐在裏麵,仿佛石像。
井九想起來了,她應該是誰。
常年在劍峰上,修行劍意焠體,整個青山宗就隻有一個人。
趙臘月。
“你是誰?”
趙臘月問道。
她的聲音很好聽,清若劍鳴,尾音微揚,仿佛被秋水洗彎的劍,最後彈了回來。
“井九。”
趙臘月想了想,說道:“我好像聽說過你。”
井九說道:“我也聽說過你。”
趙臘月歪頭看著他的臉,忽然說道:“你不如傳聞裏好看。”
“可能是傳聞太誇張。”
井九向她點點頭,離開崖壁,向更高處而去。
趙臘月沒有理他,沒有多想,閉上眼睛,繼續感受四周的劍意。
彼意自然,故承而用之,則夫萬物各全其我。
她的呼吸隨劍意起伏而動,漸漸寧靜,變得無比緩慢,直至悠長的仿佛沒有間隔。
她的心跳也變得慢了起來,在滿崖的呼嘯風聲與淩亂劍意裏,很難被聽到。
井九繞到了劍峰西麓的一處崖壁間。
他還在想趙臘月。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名字聽的多了,他覺得有些耳熟,又覺得似乎在更早之前便聽說過。
還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般。
在所有人看來,備受宗派重視、師長疼愛,隻等著承劍大會一過,便會大放光彩的趙臘月,眼神淩厲而意氣風發。
但在井九的眼裏,她的眼神卻並不簡單,似乎隱藏著什麼,還有一抹鬱鬱。
不過那與他無關。
他環顧四周,確認自己要找的劍就在這裏,心念微動,把劍識散了出去。
在他劍識籠罩的數百丈範圍裏,甚至更遠處的一些地方,那些深藏在崖間的劍都生出了感應。
崖石微動,仿佛被風拂過,石礫簌簌落下。
無數道劍意爭先恐後而起,然而在接觸到他的劍識後,瞬間回到崖間峰裏,再也不肯出來。
就像是感知到危險的兔子一般。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這幕畫麵,一定會覺得非常有趣。
但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劍峰雲層裏的畫麵。
除非身在其間。
劍峰東麓的崖壁間,趙臘月睜開眼睛,感覺著天地間劍意的細微變化,心想發生了何事?
遙遙相對的另一邊。
感受到那些劍意的退縮與安靜,井九說道:“你們不要覺得配不上我。”
稍停頓了會兒,他又說道:“當然,你們確實配不上我。”
最後,他說道:“不過,我不在意。”
峰間眾劍依然沉默。
“我不會像以前那般,隻在山間呆著。”
井九明白它們的意思,想了想說道:“這次我準備出去看看。”
劍意驟起,爭先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