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
隨著榮公公的一聲,正乾宮沉重的大門“吱——”的一聲緩緩打開,宮人簇擁著南穹從殿內一步一步走出來。
看著在殿門前跪著的眾人,皇帝眉頭微皺,隨即沉聲問道:“眾愛卿如此做,所謂何事?”
這話聽得黎子安翻了個白眼,殿外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而且時間也不短,她就不相信那個皇帝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保不準,心裏還在偷著樂呢!
“皇上!”南蒼兩手垂直重疊,懸置於前,微彎著腰行了個禮。
“臣等皆是請求皇上收回成命,楊祥晨作為欽差大臣,前往邊境,處置大將軍受傷及內奸一事並不妥當,還望皇上慎重考慮!”
“哦?不妥?”皇帝臉色冰冷陰沉,如掛了一層人皮麵具一般僵硬,“楊愛卿曾任職刑部,頗有能力,且為人光明磊落,做事雷厲風行,是難得的國之棟梁,又怎麼會不妥?”
國之棟梁......黎子安翻了個白眼,內心已經開啟彈幕模式,想必是站在他的陣營裏的,皇帝都會毫不臉紅的說出這些溢美之詞吧?還要反過來問別人這不對嗎?
南蒼側了側頭:“本王並不否認楊大人的在某些方麵的能力,但據我所知,除了這些之外,這位楊大人在其他方麵並不能服眾!”
他冷冷的站起來,拂了拂衣服,接過青圩遞過來的一疊寫滿字跡的紙張,往前幾步,與皇帝正對麵上。
“這些是我等搜集到的證據!”南蒼揚起手中的紙張,朗聲道。
“……這位楊大人,縱容子侄強搶民婦,還打傷其丈夫,又徇私將其投入牢中,施以私刑!”
“……京城外的萬縣之中,楊祥晨侵吞了數畝土地,驅趕當地的百姓,致使許多百姓流落他鄉!”
“……京城中第二大的酒樓的幕後老板就是這位楊大人,除此之外他名下還有兩個妓院和一個賭坊,可是楊大人是平民出身,於官場沉浮不過十年,俸祿每月不過五百兩銀子,這些在他名下的產業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南蒼每說一個例子,就往前一步,拿著紙張的手青筋暴起,激動又壓抑。
“所有的證據就在這裏,若是讓這位品行不端的楊大人作為欽差,實在難以讓人信服!難道我南王朝無人了至此!朝中還找不出有能力且品行端正之人?”
南蒼反問著,語氣沉重:“為了百姓著想,為了南王朝著想,這欽差人選還望聖上慎重考慮!楊祥晨不但擔不得此重任!而且還要對他進行嚴厲的查處!”
定安王說著把手中簽字畫押,甚至有血手印的紙張往空中一撒,紛紛揚揚,紙片如雪花飄落。下方一眾官員伸長了脖子看著,甚至有幾個官員聽得心神高漲,神情激動,麵紅耳赤得也想如南蒼一樣上去理論一番。
此時的南蒼,倒是褪去了剛才那像神佛一樣毫無感情的俯看人間的遙遠,他現在的表情微怒,倒變得有幾分人味,雖然處於台階下方,身上的氣勢卻毫不弱於站在高處的皇帝。
挺直的脊背傲然如青竹,有的是一股寧折不彎的氣節。
不後退,不屈服,不妥協!明明知道前方就是萬丈深淵,也義無反顧!
不過此時,他才是民心所向。
皇帝看著下方牢牢的牽引住眾人視線的南蒼,陰鷙的丹鳳眼裏閃過一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