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偉權托著戰報的手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而且越來越厲害。從戰報上看來,方雲暉軍隻有幾萬前鋒部隊,就打垮了城外紮營的重兵並且攻陷了擁有高城防、強守將、多士兵的風雲關,更為恐怖的是,所有的這一切,都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
“毛偉權,你剛才想對我說什麼來著?”李承嗣忽然壓低了聲音,恢複了那種一貫的陰沉腔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問。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涼,大家都知道,這位殘忍的皇帝陛下,在摸鼻子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就代表著他心中已經動了殺機,稍有一言不慎,此刻馬上就麵臨著殺頭的大禍。
毛偉權此刻,反而把心一橫,昂起頭來說:“陛下,我剛才想說的是,既然叛軍陸軍主力改道,那麼我願為陛下進策,如何取舍,卻在陛下一念之間。”
所有的臣子,聽毛偉權這麼說,都是從心往外為他捏了一把汗。現在主上雷霆暴怒,正在火頭上追究咱們這幫將軍的責任,並且明擺著的動了殺機,你竟然還敢跟他說這種話?如何取舍讓他決斷,那不是把責任都推給他了麼?
李承嗣卻出人意料地沒有令人把毛偉權拖出去砍掉腦袋,相反,坐回了椅子,眯起眼睛說:“說下去!”
毛偉權豁了出去,從地上站起來說:“風雲關失守,我雖然才知道戰敗得如此迅速,卻也搜集了一些情報。據我所知,方雲暉用的前鋒,都是海城死士,他們含恨而戰,勢如瘋虎,都是仇恨的力量使然。”
說到這裏,毛偉權眼角掃了一眼獨孤寒,當時屠滅海城大島,打掉方雲暉東南封地的後援基地,是獨孤寒的主意,也是他自告奮勇主動請纓的。那個時候毛偉權就不同意,現在果然埋下了巨大的仇恨種子。
“我帝國之軍,南嶺兵團和王者之矛軍團久經戰陣,但折損已多,朝廷親衛軍及各地征調的兵馬,雖然精銳,卻極少打過打仗,因此,末將有上中下三策,請陛下聖裁!”
“其一,叛軍盡起陸軍從側後迂回進攻,對麵的大鏡湖及其封地惡獸城城防必然相對空虛,我軍不計損失,集中全力南渡大江,抄了他的老巢,勝負在此一舉,此為決戰之上策。”
“其二,風雲關失守,我軍水軍與叛軍隔江對峙,陸軍則調集大軍,固守金鋒城、靈木城,於獅鷲山古戰場下與方雲暉決戰,則攻守兩便,變數較多,此為相持之中策。”
“其三,叛軍江南兵力匱乏,我軍可盡撤江邊重兵,嚴守北岸四百裏一線,靜待各地軍馬調集,再與叛軍主力決戰。以對岸孟樹強部,即使在大鏡湖北渡大江,也難對我軍構成威脅,此為固守之下策!”
他這決戰、相持和固守的上中下三策一說出來,所有的武將都是暗暗點頭,這帶兵打仗,必須要是老辣的宿將謀略厲害,毛偉權的獻計,句句都切中時局,自大周三雄湮滅之後,大周帝國中,果然應該是首推毛偉權了。
李承嗣也恢複了平靜,想了一想說:“你的話,說的還是非常有道理。依我看,上策太急,如果冒然渡江,急切攻不下惡獸城,就會形成腹背受敵的局麵。而下策則太緩,全線取守勢則軍中氣勢必沮,叛軍乘勝而來,怕一發而不可收拾。我看,中策最良,就按你所說,於金鋒、靈木、獅鷲山,與叛軍決戰一場!”
“捷報!捷報!”一名蓋世太保大聲地口中高呼著,驟馬馳進了中軍大帳。
“主公,又有捷報來了,看來您對平遠將軍所用的壓製和激發辦法非常有效啊,我聽說前鋒的海城死士,遇敵不顧生死,勇往直前,偽帝兵馬望風辟易。”上官景豪朝中軍大帳正中坐著的方雲暉說。
方雲暉嘴角淡淡地一笑,沒去理他,回頭向雪嬋吩咐:“去看看,平遠又打了什麼勝仗?”
“前鋒平遠,麾下兩萬大軍所向無匹,兵鋒所向,偽帝之軍紛紛解甲。時至軍報為止,風雲關所屬六鎮,盡皆歸降,我軍秋毫無犯,連克水烈關、火瞳關兩處要隘,北軍退守金鋒城、靈木城。平遠將軍所部稍作休整,安民撫境,請主公大軍前移,再做定奪!”
雪嬋念完了軍報之後,中軍大帳上下,人人都是笑逐顏開。方雲暉的策略果然有效,平遠之軍含恨而發,效果極為明顯,三關一克,嶺南行省全境基本已經盡在衛國軍的掌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