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暉提了提胯下良駒的絲韁，縱馬走到了陣前，淡淡地說：“我就是方雲暉，現任帝國北方部隊監軍，對北方王者之矛軍團、西北四省的常備軍，皆有監管軍紀軍風之責任，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對麵的統領仔仔細細地看了方雲暉兩眼，滾鞍落馬，伏在兩軍陣前，高聲說：“方公爺請恕無禮冒犯之罪，方公爺救命！”說完解下佩劍，遠遠地拋開，以示無意冒犯。
方雲暉心頭頓時就疑雲大起。這人所說的前麵一句話還好理解，冒犯了監軍上司、帝國公爵，當然請求恕罪，可“救命”這種話，從何說起？
“我來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過來回話！”方雲暉沉聲吩咐說。他此時已經是聖武者的實力，倒也不怕對方存著什麼歹心，借故接近自己好暴起傷人什麼的。
那將領連忙恭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頭向著自己的部隊，抬起雙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隊伍之中，立即有帶兵的隊長出來，大聲嗬斥，亂哄哄的隊伍開始穩定了下來。
方雲暉見了對麵部隊的紀律，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這支隊伍，不是王者之矛軍團！戰鬥力什麼的還看不出來，剛才向自己衝鋒的態勢，凶悍有餘但組織不足。此時部勒手下，作為帝國號稱第一主戰兵團的王者之矛北方兵團，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方雲暉欽差頒旨的時候，是見過馬明召帶的朝廷親衛軍的，軍紀嚴明令行禁止，哪怕是原來的南洋水師也是如此。此刻帶兵的隊長不僅在喝止手下的時候破口大罵，鞭打士兵，甚至甚至好多人說的並不是大周帝國的語言，他們倒像是北方的遊牧民族！
方雲暉非常清楚地知道一點，雖然王者之矛軍團與北方的狄蒙人以及邊陲的遊牧部落多有戰事，但絕不就地征兵。就算抓到對麵的俘虜，哪怕是整建製的俘虜，也絕對不會收編，而是發回帝國兵部處置，所缺兵員，也是由帝國後方統一調配。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保證王者之矛軍團的純潔性和忠誠度！顯而易見的，雖然對麵的軍隊打的是王者之矛軍團的旗號，衣袍甲胄也是王者之矛軍團的，但最基本的素質卻沒有。不是說他們的戰鬥力就一定不如王者之矛軍團，而是說，更像是北方的遊騎兵。
此人低首走到了方雲暉的馬前，再次深深地行了個禮：“大人，我手下這幾千弟兄，眼下都沒有了活路，還請大人救命！”
方雲暉點了點頭，問：“你們不是王者之矛軍團的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員軍將抬起了頭，眼神之中掠過了一絲訝異的神色，回話說：“大人，小將叫做徐忠援，是定邊王的麾下。五年之前，大人北上之時，在北軍大營之中，小將有幸見過大人一麵！”
聽了這話，方雲暉頓時恍然大悟。
無怪乎這家夥會說出“救命”這種話出來，如今周龍彪全軍覆沒，而李承魁兵敗，生死不知。原來定邊王的部下，的確是麵臨著生死關頭，如果京師的旨意，投降後可以收編還好，但如果李承嗣想斬草除根的話，下一道命令，讓王者之矛軍團大舉屠戮了原李承魁的部眾，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方雲暉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對他說：“就地紮營吧！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情！”
徐忠援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方公爺！我這幾千兄弟，是亡命出逃的，一路上，因為怕走漏了消息，所以遠遠地迂回，挑人跡罕至的路走，所以才有剛才對大人隊伍的冒犯。在這裏紮營，萬一王者之矛軍團”
方雲暉聽到這裏不由得一笑，這彪人馬，倒是跟自己派出去由歐墨泉帶的那支隊伍有點相像。他隻是淡淡地說：“沒事的，有我在這裏不打緊。你們收了王者之矛軍團的旗號，萬一有事，就說是北方行省的常備軍送我北上的人馬好了。我是北方監軍，有幾千人護送到與狄蒙接壤的邊境地帶，也算不上什麼稀罕的事情。”
徐忠援見方雲暉有寬容的意思，大喜過望。
這個徐忠援，是李承魁的得力幹將之一。當年京師事變的時候，李承魁以八殿下的身份，率領十萬大軍南下，方雲暉在馬明召都督帶領的五萬朝廷親衛軍拱衛之下，來北軍之中宣詔。五年之前，也是在這片草原之上，方雲暉憑一席雄辯，使得北軍三軍解甲，此事在李承魁軍中口口相傳，徐忠援對方雲暉當年單刀赴會之舉，更是欽佩已極。見他這麼吩咐下來，而且口氣中極為自信，也就不再言語，立刻傳令所部幾千人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