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香魂一縷隨風去,遺恨難解傷別離(1 / 2)

“母親,”柴柯剛下樓,兒子就匆匆迎了上來,神色慌張,柴柯有些不悅的輕斥道,“有什麼事慢些說就是了,慌慌張張的不成個樣子。”

董琰沉抬頭看了看樓上,刻意壓低聲音,“母親,葉家來電話,說是葉姨不行了,您看?”

柴柯略略思索了一番,沉聲吩咐,“去備車,我這就去和你父親說。”說著就要轉身上去,董琰沉卻是定定站在那兒,沒有要去的意思,柴柯蹙著好看的柳葉眉喝了一聲,“你還立在這兒做什麼?”

董琰沉猶豫了半晌,如實相告,“母親,父親的身體近來才好些,怕是不能過分傷痛。”柴柯掃了他一眼,還不待她回答,董遠赫就下來了,“莫不是一大早就惹你母親生氣?臉色這樣難看。”柴柯快步上前去攙他,陪著笑道,“倒不與他相幹,”她略頓了頓,聲音也跟著軟下來,“正有事兒同你說呢,葉家來電話,說...葉棠...她怕是不行了,你是不是去瞧瞧她?”她悄悄打量著丈夫的神色。

董遠赫心裏一震,眼前像是山搖地晃一般,雙腿一軟,幾乎要摔倒下去,董琰沉立刻上前扶著父親,他握著龍頭杖的手緊了又緊,臉色也晦暗下來,喘著大氣,啞著嗓子,指著大門,“立刻去備車。”跟著就要站起身來,拄著拐杖往外走。柴柯和董琰沉緊跟著上去要扶他,他輕輕擺手避了開來,腳步卻一步重過一步。

“棠兒,還有什麼話要囑咐哥哥的嗎?”葉蜀南語氣溫和如舊,一如多年前的寵溺疼嗬,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將她額前的碎發一點點兒理好,指尖卻是一陣陣輕顫,他緊張得胃也有些痙攣,麵上卻帶著溫暖笑意。

葉棠虛弱的勾起嘴角,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輕輕喘了喘氣,“哥,你不要難過,我這會兒倒覺著輕鬆了許多。”精神雖有些不濟,神思卻是極清明的,誰沒有這一天呢,更何況,我被留下這麼些年,如今終要踏出這萬丈紅塵了,或許,我馬上就要到他的身邊。你大約不明白我有多開心,這樣子的人生,於我,多一刻也是折磨。

她一年年老去,希望一點點消減,最後不過是憑著一點兒信念苟延殘喘,一直固執的相信隻要他還活著,他必會回來,因為,愛情。

葉聿南的手微微的顫,聽她這麼說,更是五髒六腑痛至一處,強忍著淚水撐著笑臉,交握著的手緊了又緊,這情景放手就是天人永隔。

葉棠費力的轉向窗外,目光沉沉,時值秋日,外麵正是漫山遍野的紅楓,可惜,這樣好的楓葉再也觸碰不到了。

她的手搭在葉聿南手背上,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我一天天等待,這數不清的日日夜夜裏,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生病,害怕衰老,害怕他不回來,更害怕...等不到他回來。”她淒然一笑,眷戀的望了望天空,此刻也有了淚意,語氣添了幾分苦澀,“看樣子,我是等不到了,哥,你說他怎麼還不回來?”她眼神飄零,聲音也輕飄飄的沒著沒落。

這些年,了無音訊,你怎麼舍得,讓我懷著一線希望苦等?沈珩,我等不到你了,你等我,等我到你身邊。

董遠赫站在門邊,聽她這樣說,心裏更是七零八落,噙著老淚,握著拐杖的手緊了又緊,等待幾乎耗盡她的一生。如今葉棠的呼吸都已有些費力,晃眼瞧見他默默站在那兒遲遲不肯過來,淺淺勾起一抹笑容,董遠赫這才邁著灌鉛似的雙腿,一步步踏得費力。葉聿南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陪她說說話吧,她...怕是…不行了。”說著也哽咽起來,幾乎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