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又不是個妹子,你當我喜歡壓在你的身上?我們這些鬼清醒的時候的確是可以在床上躺著,一睡著了就會漏下去。你的靈魂可以起到支撐的作用,所以我才睡你身上。”
我說:“你哪來的?”
他說:“蓬萊。”
我突然想起來恐怖小說裏說鬼不能離開自己的屍體太遠:“蓬萊離這裏一兩千公裏呢,你是怎麼過來的?你離開屍體還能跑那麼遠?”
他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癡:“飛過來的啊!再說了,我都已經死了,靈魂已經離開肉身了,我去哪跟屍體有什麼關係?屍體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起到一個支撐作用,睡在自己的屍體上不會漏下去。”
一直聽他說漏下去漏下去,我好奇的問:“漏到哪裏去?地獄麼?”
他說:“我也不知道,我剛做鬼的時候漏下去過幾次。漏到底就會摔醒,雖然不會受傷但是會很痛。一直向上飛就能回到地麵上來,那裏離地麵特別遠。得飛好久才能上來。”
我說:“你埋在蓬萊不好好在蓬萊待著,跑這裏來幹什麼?”
他說:“鬼跟人一樣,也是有家的。誰有家不想回啊!你們住在房子裏我們住在自己的棺材裏。我死了以後被埋在亂葬崗,亂葬崗的那幫混蛋成天欺負我,我就跑出來了。我出來以後沒地方去,隻能四處飄蕩。飄著飄著就飄到這裏了。”
這家夥生前肯定無依無靠,不然咋會給埋在亂葬崗。我把他身上的符撕下來,心生憐憫決定收留他:“你沒地方去就住在我家吧?”
他似乎不敢相信是真的:“真的假的?我做鬼做到無家可歸了,死了連個墓碑都沒有,我都這麼慘了你可別拿我尋開心。”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棺材就不錯了!你得先告訴我你住在哪裏,吃啥喝啥我在考慮收留你。如果告訴我你每天睡在我身上那他媽還得了?然後隻吃大魚大肉,我還得吃家裏的呢,哪裏養得起你?”
他說:“不會不會,我很容易打發,你就去給我弄一塊牌位,放在不見陽光的地方就好,我睡在牌位裏不會漏下去。我不吃大魚大肉,每天三柱香就可以。”
三柱香的話我還養得起,我對他說:“趕明兒我給你去買牌位,今晚你哪涼快哪待著去,不準在睡我身上,更不準去騷擾我的家人,不然我拿符拍死你。”
他連連搖頭,說:“不會不會,你好心收留我我怎麼會害你們呢?我就在你旁邊坐著,等你醒過來。”
我雖然不害怕他,但是想到睡覺的時候身邊坐著一個鬼等著我醒過來,還是覺得後背發涼:“別介,你還是找個旮旯待著去吧,我一覺醒來看到你還不得嚇死?”
這一晚上他的確沒作妖,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不見了。我以為是牛眼淚失效了,又塗了一點在眼皮上。果然一塗上以後就看到這貨蹲在我的寫字台上。
我對他說:“你給我下來!別蹲在那裏跟個狗一樣。我現在起床去給你買牌位,你叫什麼名字?哪年出生哪年死的?”
他說:“我叫康展,生於1955年,死於...”他想了一會兒,說:“死於1976年。”
我嚇了一跳,這貨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居然比我大四十多歲。我讓賣牌位的幫他把生猝年月以及名字刻上。回來的時候發現他正翹著二郎腿在我床上躺著。他見我回來了,下床對我說:“原來你是用了牛眼淚,怪不得你能看見我。”
我說:“你管我,這是你的牌位。”我把牌位從包裏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因為我的病我養成了不開窗簾的習慣,所以他才能大白天的在我房間裏肆無忌憚的行動。他看到牌位以後十分高興,撲上去就沒影了。
我環顧四周,找不見他就問:“你跑哪去了?”
牌位裏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我在牌位裏呢!”
我怕父母看見康展的靈位,就把它藏在了床底下。我還有很多關於另一個世界的問題需要問他,留著他對我寫小說有極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