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看著仵作那眼光斜視俞厥勝的小動作,內心開始懷疑起來。周仲陽坐在正堂之上,高處俯視,是察覺不到堂下這些小細節。
劉銘內心再次思考這督郵來,郡縣製中有督郵,凡傳達教令,督察屬吏,案驗刑獄,檢核非法等,無所不管。
“等等,”劉銘內心想到:“案驗邢獄,檢核非法?那樣一定會和仵作有接觸,這東部督郵督查著吳門縣,西部督郵和東部督郵二人同朝為官,這?”
劉銘想到這裏,內心有絲明悟。
案情進展到這裏,憑借著俞厥勝的一番說辭,這原本連宗與主母私通的醜事都被俞厥勝的一雙妙嘴給否認。直接變成的連宗純屬中風,把連餘厥成的殺人動機都給否認掉,不得不說,這俞厥勝作為督郵多年,這官可沒白當。
現在俞厥勝倒打一耙,直接斷言支秩,連宇二人在死者連宗身上假造傷口,開始企圖對餘厥成敲詐勒索,後來未能如願,而借此狀告餘厥成一家。
這俞厥勝護短可謂是名副其實了。
而伴隨著俞厥勝的妙嘴連珠,這莊案件現在無論什麼疑點都被俞厥勝解釋的合情合理,而唯一的不明白的地方,就隻有‘主母即餘厥成的正室鮑氏YIN部是否確實有痣?’
如果餘厥成的老婆確實存在這一事實,恐怕這俞厥勝所說又要推翻。
當然前提是建立在仵作驗明死者傷口所說屬實的基礎上。
周仲陽顯然不好直接把這俞厥勝得罪,但是他又知道如果這原告所呈送供詞不檢驗,確實難具有說服力,不足以服眾。而且即使如今二人嚇的汗如雨下,嘴裏任然一口咬定:“當時喝酒之事,連宗確實說過‘鮑氏YIN部有痣’這句話。”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連宇,支秩二人如此早已經嚇得麵如土色,作於一介平民,這兩個人是沒有俞厥勝這樣的口才,現在除了一口咬定鮑氏的身體特征外,就不再有其他言語。
周仲陽有些皺眉:“公堂之上,肅靜!”
這是劉銘站在師爺旁邊小聲嘀咕道:“檢驗女子隱私,確實有些不太雅觀,可是又不一定要當堂檢驗,而且不是還有媒婆什麼的嗎?”
袁師爺眼光一亮,對著劉銘點了點頭。隨後小步跑向案堂上,小聲在周仲陽耳邊嘀咕。
周仲陽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此舉盛妙。”
作為一名封建禮製熏陶下長大的人,是會受到一些當時文化的約束的,不過作為一名現代‘男女平等’觀念的新一代,劉銘思考問題雖然有些欠缺,但是跳躍度可是要比那些古人跳躍的多。
“如今我看你二人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周仲陽對著俞厥成道:“厥成,女子之身確實不能隨便被其他男人看到,公堂之上,我也不能讓俞大人一家蒙羞。而且此事按照俞督郵所說,也分析的別有一番道理...”
衙役身後兩側的鄉紳們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微笑。作為吳門縣縣丞趙景唯站在左手側,聽著周仲陽一番說辭,內心也說不出什麼想法,低著頭,臉色沒讓人看見。
而站在右手側旁觀的縣主薄孫寧,心裏卻是十分惱怒,眉頭也皺了起來,擰成一股繩。
堂下俞厥勝更是麵露喜色:“大人明察秋毫,我等楷模....”說著還嫖一眼身側跪著不斷磕頭的連宇,支秩。心裏想到:“賤民就是賤民,死不足惜。”
可是俞厥勝話還沒有說完,周仲陽話風一轉:“老夫為官十餘載,自中進士以來,夙夜憂歎,古人有曾子三省吾身,而本官身為一縣父母官,每日謹思,害怕錯斷一案,惹得他人白丟性命。如今,案情按照俞大人所說,已經可以解釋的通,但是如果站在連宗這一邊,卻還有一事不明!”
俞厥勝剛剛有些高興的臉色徹底陰沉下去:“那按照大人意思?”
原本認為已經冤情難逃的連宇,支秩也是目帶喜色的抬頭看著周仲陽:“大人英明,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