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聲之後，這和尚又嚴肅起來。
“你說的可當真？”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狸花道，“你一去便知。”
“僧爺自然會去。”
“小沚說你在鬼市有一號，那你也應該聽說過鬆北妖王吧？”
“鬼市有個順口溜：惡賈老道鬆北王，藥公穩婆鬼娘娘，老九狼王酒和尚……鬆北妖王排老三，自然聽過，隻不過這幾個裏麵就她最神秘兮兮……”
“那你也該聽說她有一個叫作天仙子的幹女兒吧？”
蘇芹芹點頭，末了牛眼瞪圓，“那妖女就是天仙子？”
狸花的胖臉點了點。
蘇芹芹又道：“那妖女雖然不在鬼市九凶裏，卻因著鬆北妖王的關係，在鬼市人鬼妖都賣她幾分麵子。她在鬼市經營一家勾欄之所，名字叫作‘神仙不歸’，倒是夜夜笙簫，靡靡亂耳。
僧爺不喜這些勾當，所以真真沒認出這小娘皮。
聽說最近又開了一家‘龍虎閣’的丹局，鼓搗出一種‘人參果’，能夯實天壇根基，但價格不菲……可把藥公氣著了，要不是鬆北妖王壓著，早他奶奶幹那小娘皮了。”
“啥，龍虎閣是天仙子開的？”
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的青木忽然驚訝一聲，見來往遊人看過來，又掩著嘴巴，小聲道：“師父，弟子就是從龍虎閣買到的人參果……”
“小蜈蚣，你這算資敵啊。”狸花一咧嘴巴。
“天可憐見，弟子真是不知啊，我要是知道那人參果是天仙子賣的，就是天壇崩毀，我也不會去買……”
“行了，你那個時候跟我是敵對，知不知道沒啥關係，以後不買就是了。”
李沚製止青木，又對蘇芹芹說道，“蘇大師，現在天仙子恐怕已經進了菩提寺，有她通風報信，恐怕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蘇芹芹卻搖頭道：“你有所不知，這妖女極有可能知曉我師兄的下落，我必須找到她！”
大和尚的師兄自然也是和尚，所以狸花不免皺眉，目光拋到屋脊，落在那遙立的菩提寺。
“蘇大師……”
“別再勸了，我從小頑劣，屢屢闖禍，要不是我那師兄，恐怕早就死在外頭。
一年多前，他說冰城與他有場機緣，要提早過來準備，卻不想一去杳無音信。
我來尋他，又一直沒有頭緒，身上沒了錢，又誤入鬼市，便在那裏留了下來。
那妖女放出的佛頭癭蠹，有他的氣息，我擔心他有危險……不管生死吧，僧爺一定要帶他回家。”
說完，蘇芹芹大踏步走進農家院，喊道，“老板，抄倆肉菜……要快，吃完僧爺還有要事去辦！”
陸續進去的香客看見一個粗鄙和尚進門就要吃肉，不免生出許多厭惡。
大和尚也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反正吃進肚子裏，誰歡喜誰知道。
狸花拉扯李沚一下，“小沚，讓那和尚去投石問路，我們先回。”
李沚看了狸花一陣，走到大和尚桌前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等他離開後，蘇芹芹一咧嘴，“僧爺如果不死，更期待與你比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