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感到有些奇特,於是有人馬上認為這是大吉大利的征兆--是老天爺對秦國這些年發憤圖強的讚許。大臣們聯想到,從前秦文公從西垂宮帶著七百名兵卒,以打獵為名向東到達汧、渭兩河的交會之處,然後占卜營造城邑開基立業,取得了空前的成就……秦文公十九年,得到一塊名叫“陳寶”的異石。
現在,恰好是秦獻公十九年,天上下起色彩繽紛的流星雨,那是老天爺爺放的禮花,分明是為秦國改革開放取得初步成果的祝賀--文公遷都,老子我也向東遷都;文公設立誅滅三族的刑罰,寡人也搞了個同伍連坐的把戲;文公打得西戎夾著尾巴逃跑,我如今也把戰無不勝的三晉打跑鳥……吹鼓手們越吹越神乎其神、越說越像那麼回事兒,秦獻公欣喜若狂啊!
他覺得,秦國中興總算有了指望。興奮激動之餘,叫工匠動手造了十個“天鼓”並命人寫了十篇史詩,以《詩經》形式將秦國祖先的光輝業績和偉大曆程記錄下來,接著又隆重舉辦《天子大臘八》盛典,將“天鼓”與祖先共同祭祀。
有實力,再加上會投機能忽悠善炒作,這才能利益最大化嗬。
秦軍在洛陽打敗韓魏兩軍,有力地顯示出秦國武打功夫的長足進步,令人刮目相看;同時,還使得周顯王感恩懷德沒齒難忘。秦的國際地位明顯提高,秦人仿佛看到了往昔的榮耀,國內的注意力轉向外戰。
從此,秦國又開始參與並積極介入中原事務。
時隔一年,秦軍正式發起收複失地的戰役,進攻西河地區,一舉擊敗魏國守軍,搶回了部分脫離祖國懷抱近半個世紀的失地。秦國上下為之一振。秦軍索性跨過黃河,繼續深入魏國境內,一直打到石門--今山西運城西南,大敗魏軍,殺敵六萬零一名(統計數字精確到個位,可見沒有水分)。
這一仗,直接把魏軍打回了原形,輸得魏國兩眼發黑,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獻公把戰爭中得到的土地賞給地主和貴族,國內的矛盾得到一定的緩解。
石門之戰是秦國有史以來取得的最大勝利之一,中原諸國首領紛紛發來賀電,致以誠摯的慰問和崇高的革命敬意。
周顯王則更積極,居然送來水煮肉(胙肉),以及一套繡著黑白和黑青花紋、斧形和兩個“己”形圖案(黼黻)的大禮服,表示最熱烈的祝賀;此外,還正式冊封秦獻公“霸主”的稱號--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唄。
這一場,秦獻公是贏得盆滿缽滿哈。
該獎就得獎,該罰就得罰
與之相反,魏國人卻有些灰頭土臉。
不過,年青的魏罃並不氣餒,堤內損失堤外補唄。
事隔不久,好消息終於來了!
魏相公叔痤親領大軍在澮水(山西省翼城縣南澮河)北岸擊敗韓、趙兩國軍隊,擒獲趙軍將領樂祚,奪取了趙的皮牢。可把魏罃高興壞,親自到安邑城郊迎接凱旋的公叔痤,當場就要“賞田百萬祿之”。
嚇得公叔痤連連倒退,一再拜謝而堅辭不受,說:“臣萬萬不敢受!”
使將士陣容嚴整、作戰勇猛頑強,是吳起之餘教遺風,非臣之所能為;利用山川形勢,決斷戰場機宜,乃巴寧與爨襄之力;懸賞罰於前,使民昭然信之於後,王之明法;鼓之不敢待倦者,才是老臣所為。
“我不過是敲敲戰鼓罷了,”公叔痤說的十分坦然誠懇,並無絲毫掠美攬功之意。“右手擊鼓,不敢懈怠,主上就為這個要特意重賞我麼?”
順便說一聲,世人轟傳公叔痤曾經陷害吳起,迫使吳老總當年落荒逃離西河,這完全是誤會呀。事實恐怕恰恰相反,公叔痤一直深深懷念著吳起,也很尊敬吳起哦。不信,可看看公叔痤像個小人的樣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