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空之下,雲端之上,森野之中,他躺在一顆參天古樹的椏枝上,把手臂橫在眼前舒服地睡著。
“噠。”鞋子碰撞樹枝發出清脆地聲音。隨後,女子如月光般柔和的聲音響起“天,空城的事已經安排好了。”一邊說著,輕巧地在椏枝上坐下。
朦朧中,男子感覺到一隻輕柔滑嫩的玉手輕撫著自己的側臉,天把頭往上抬了一下,頓了一下後又重新放下,柔軟的觸感充溢在天的脖子上,很軟。“恩,辛苦了。”天輕聲道。女子嘴角稍帶笑意,把修長的雙腿合攏了一些好讓他睡得舒服一點。“想聽一曲嗎?”女子溫柔的聲音響起。“當然。”天答道。女子玉手虛托,一支素雅的古蕭出現在她手心,神情稍凝,將其嫻熟而優雅地端起至香唇旁,緩緩閉眼。隨後,如流水般柔和的蕭聲縈繞在他們周圍彌久不散……森林突然靜了下來,蟲鳴鳥叫、蟬語鹿鳴之聲漸弱漸歇,百鳥百獸紛紛以蕭聲為中心靠攏過來。霎時間,四周竟已是獸盤鳥旋、花開雲散……
天不禁睜開眼睛感歎道:“不愧為樂神,這麼多年,委屈你了。”女子微微一笑不做答語,仍凝神吹奏……天滿眼愛意地望著女子的側顏,享受著這寧靜華美的感覺,一縷清風徐來,帶動萬木輕顫……恍惚間,仿佛聽到了那自遠古傳來的歌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忽然,天的靈眸突睜,警惕地望向遠方森林的盡頭,“是他們?”蕭聲戛然而止,女子微微有些動容,“嗯。”天平和地答道。“等我一會,馬上就回來。”這句不知道說過多少遍的話在這時有著不可拒的力量。“嗯,小心點。”女子把天的身子扶正輕聲道。霎時,天的眼睛由純粹的藍色變為充斥著威嚴的金黃,腳尖輕點,瞬間閃到了女子視野的盡頭,女子站起身凝視著他的身影,就如他也在望著她。
“唉……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吧。”天的右手輕顫一杆金色神槍閃現出來,散發著逼人的銳氣,他扭過頭,神情複雜地望著那由數十萬身穿黑鎧的戰士所組成的令人絕望的黑色——黑色的雲、黑色的地、黑色的氣,它們猶如黑夜一般無孔不入地向天壓了過來……
“離道,你就這麼容不下我麼。舉族之力,對我一人。”天平淡地說道。“稱神之人,何必多言,開戰吧!”黑雲中傳來那位老者嘶啞的聲音。天最後望了望她的方向毅然決然地衝向敵陣,頓時金光大盛與那絕望的黑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來這一次躲不過了呀……哼,什麼神,我不過是個連所愛之人也保護不了的弱者罷了,”天眼眸稍顯黯淡,“活下去……琉璃……你一定要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微微凝神,天在頃刻間爆發出了畢生之力,半邊的黑夜都被金光籠罩,耀眼地仿若白晝,但另一邊那深邃的黑色正一點點蠶食著璀璨的金黃,這似乎是一場——困獸之戰。
古樹上女子的心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似的劇烈的撞個不停,片刻,她似乎意識了什麼兩行清淚緩緩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