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澍輕輕的一句話,點中了傅爾泰的要穴,一下子撕下了他的偽裝,讓他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輕浮可笑。他十分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幸虧這時,他的電話響了,看到來電號碼,臉上出現了狂喜的表情。
“喂,哪位?什麼?白朗,哦,你是白楊的哥哥吧,哎呀,久仰久仰啊,總聽白楊提起你這個大偵探,專破大案要案,全國聞名啊!…… 哎呀,我不行,那是白楊替我吹牛呢,沒法跟你比呀!告訴你,我在白玉蘭的家裏哪,是,白楊就在我身邊。放心吧,年輕人的闖勁他還是有的,我經常跟他說,年輕人不能懶,必須學習,高中文憑是遠遠不夠的。我逼他去讀本科了,是,報上去了,今年秋季入學,兩年後畢業,畢業後,我還要盯著他把研究生也讀下來,不讀不行,咱們警界總體文憑還是偏低,就要從年輕人開始抓,提高上去才行啊。哎呀,不用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是我的兵,我必須得護著他。
“哪裏,誇獎了。誰,歐陽澍,哦,他也在,我們在一起喝酒呢,要不你和他說兩句?好,不客氣,和我還客氣啥!”
傅爾泰笑嗬嗬地把手機遞給歐陽澍,轉頭對白楊說,“你哥雖然從小就離開家鄉,但口音可是一點兒都沒變哪,聽著特別親切。以後要多邀請他回來做客,到時候,我請你們吃飯。”
白朗在電話裏調侃了歐陽澍兩句,然後向他講述了他和白楊的關係,原來,他的爺爺與白楊的爺爺是親哥倆,也算很近的親戚,但多年沒聯係了。今天白楊突然給他打電話問到白玉蘭的事情,他就實話實說了,並且應白楊的要求給他們所長打了一個電話。他問歐陽澍在東北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若有事可以找白楊出麵解決。
歐陽澍不禁暗暗佩服傅爾泰的偵查功夫,短短半天時間,就能查到自己的底細,連白朗的關係都能用上,他相信白玉蘭在上海的發展路徑他應該都了解了,於是放下電話後說道:“既然傅所長查到了白朗,那也一定知道了我歐陽澍的為人。”
傅爾泰連忙回答道:“知道,知道,歐陽澍先生重感情,講義氣,您的大名如雷貫耳,尤其是上個月,在上海孤身入虎穴,勇鬥劫持玉蘭的歹徒,更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您雖不在警界,但不遜於真正的警察,為整個治安環境做出……”
歐陽澍打斷了傅爾泰對他的近於忽悠的誇讚,“所以,玉蘭的案子我會管到底的。你也知道,秦律師很快就到了,具體事務均由他處理。當然,若他力有不逮,我會與白朗商議跨境偵查,務必還玉蘭清白。”
傅爾泰一驚,“你,你懂跨境偵查?那很難的,旅途奔波,人生地不熟,還有各方麵的協調配合,難度特別大,很少能在短時間破案,所以,跨境偵查通常都是以原結論為主。”
白叔打斷了兩個人的討論,說:“咱們坐下說吧。傅所長、歐陽、玉蘭、白楊,你們看,這菜都涼了,大家都別站著了,咱們邊吃邊聊吧!”說著,張羅著讓大家都坐下來。
玉蘭和媽媽挨著,歐陽澍坐在玉蘭的旁邊,傅爾泰拉過白楊,他自己移到挨著歐陽澍的位置。白楊趕緊去把那兩個被移到牆邊的凳子搬過來,他挨著白叔坐下。
“對,對,對,對,咱們邊喝邊聊。哎呀,想不到白楊竟然是白朗的兄弟,而白朗的媳婦和你們在一個單位工作,還是玉蘭的領導。那咱們啥也不說了,都是實在親戚,以後有啥事兒,一聲招呼,隨叫隨到。”傅爾泰看起來十分開心,自來熟地邊說邊給每個人倒酒。
傅爾泰今天的舉動白玉蘭心知肚明,都是因為歐陽澍。早晨還狂風暴雨地來家裏要帶走自己,下午就雨過天晴,主動上門送禮示好,不是見到歐陽澍又能因為什麼呢?看人下菜碟、及時攀親貴的功夫,傅爾泰是做到家了。雖然她極端不恥這樣的人,但今天她還是很開心的,畢竟,以後再也不會有警察莫名其妙地上門來騷擾媽媽和白叔,讓他們安安靜靜地過日子,自己走的也能放心些。所以,雖然勉強,她還是與大家一起碰杯,比劃了一下,但沒有再說話。
整個酒桌上,最開心的是白叔和玉蘭媽媽,他們終於放下了一樁心事,天真的以為玉蘭的冤案終於平反了,以後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傅爾泰十分健談,鶴鄉縣的奇聞趣事一件件從他嘴裏講出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席間,也一次次試探歐陽澍的底線,但歐陽澍無論他怎麼說,就是堅持一點兒,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