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再重視、不再珍惜?可是,引導者跟王能一樣嗎?
古樹跟深淵都能因為自家君上是獨一無二,類型完全不同於前幾任的引導者,就對他特別關注、加倍照顧,生命隻比他們兩個少的相融,為什麼不行?
被仇恨摀住了眼,被自厭吸幹了腦子嗎?那就把自己釀成的苦酒喝下去。
“君上,我們該回家了。”惡魔歡欣鼓舞的說著。
那歡快喜悅的明亮聲音,簡直跟走陰森恐布畫風的惡魔完全不搭。
不提顫抖著回頭查證是不是聽錯的離佐,連相融都差點忍不住去咬軍刀。
是惡魔?那是惡魔的聲音?是被人中途換掉了吧?
“彼阿,可以不要‘死亡後’離開嗎?”印暄覺得他可以容忍自家惡魔趁此良機好好蹂躪相融跟離佐一把,總要他們“正視”做錯的下場。
當初他的死亡,僅有白嵌是唯一在場的人,定軍的被迫離開更是無聲無息,相融和離佐便一直體會不到,他們共同犯下的錯,是何等的不容原諒。
隻是,無寧世界裏,印暄熟悉的人,並不是就相融跟離佐而已。
如果真的死在彼阿手上,以死亡離開無寧,印暄打從心裏覺得,同樣也在無寧的白嵌、深淵跟古樹會比其他人更受到打擊,而他不想這樣。
“大概是不行的,君上。”彼阿稍微把暴虐的那一麵收起來,要不是寄魂木這種材質的東西,依附上去後,想要脫離有些困難,當初獻祭時,古樹跟深淵不會特意選這個種族的植物人做為異界來的引導者依附的目標。
雖然他們最初是希望能一次成功,為了不讓靈魂依附失敗才這麼選擇。
可惜,寄魂木之所以能讓自家君上輕鬆把前任暴君靈魂藏在身體裏,又在他死後讓冤離一直被困在裏頭,直到被列羅拯救,它本身非常特殊。
要知道,一心、二用要脫離原身體使用靈魂傀儡,讓列羅跟老管家齊格非積累了許多把無寧的人靈魂從身體裏抽取出來的經驗,但是!寄魂木不行。
事實上彼阿會瘋狂的這麼徹底,也是因為黃金獅王跟他“分享”的這個傳訊,好讓他想辦法看能不能透過他從惡靈族長伊爾莫非那裏交換來的能力,用魂絲把君上的靈魂從寄魂木的幼崽身體裏抽出來,讓他氣急了。
彼阿是會抽取靈魂的方法,可是,他隻會把刀子捅進去再拔出來那一種!
既然是非做不可的事,為什麼就他一個人為此心情敗壞到極點呢?
惡魔從來都很樂意把自己的不愉快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啊,哼哼。
“君上,無寧已經不能留住你了,因為他們犯了錯,沒有資格。”
彼阿用著開心熱烈的口吻,同時在離佐跟相融心上插刀。
離佐原本有話想說,也被惡魔這句話給堵的啞口無言。
相融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可惜,那把軍刀更不客氣的想直接往他嘴裏捅下去,同時,惡魔低頭看他的目光,充滿了一種期待的惡意。
相融每次進行計劃前,絕對不會讓自己閑下來,因為,有時會想起無拘在犯蠢,有時則是想到管家爺爺的溫柔,那會讓他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現在,要親眼看著管家爺爺死亡,因為自己幹出的蠢事被迫得死……
要不是有把軍刀卡在自己嘴裏,相融真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犯錯的是他,卻是管家爺爺要付出代價?”離佐忿怒的大吼,邊吼,他更起身往外幾步,直接擋在了桌前,把管家爺爺擋在身後。
“不,實際說起來,付出代價的是你們。”惡魔根本不想解釋清楚。
廢話,要是被知道自家君上不死就離不開那個植物人幼崽的身體,總覺得會有些不可抗力的事情發生,更別說,有個少女魔王在千戰癡癡等候,守護千戰讓它安穩發展的持續下去,是惡魔心裏另一個不悔的執念。
“什──”離佐下意識想要反駁,忽然又明白了惡魔的意思。
管家爺爺因為他們犯的錯而死亡,這才是他們該付出的代價?是這個意思嗎?一想通這個,驀然又記起當年的事,他們為了定軍的失蹤四處尋找,又一麵擔心身體惡化的管家爺爺,結果,疲憊的他們得到的是管家爺爺的死訊。
在那時候,離佐沒有想過,管家爺爺的死會跟他、跟相融有關。
時隔多年,在一切水落石出後的現在,恍然大悟之外,才開始後悔、自責。
其實他們是不是千年前就要麵對自己犯蠢所造成的後果?僅僅是當時形勢太混亂,事情又一樁接一樁發生,更有冤離的下屬們不斷發難,連議會也有議員被動搖跟著出手,水渾了就看不清誰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等到大局底定,疲憊的人們已經無力去回溯、去追尋誰才是始作俑者。
曾犯下的錯,造成嚴重的後果卻無人知曉,自己更是趁機置身事外。
不去想就不以為是自己的錯,這麼天真的想法,還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