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難怪。”古樹徹底明白了。
如果可以,他實在很想把濟新留在這隻大魚上頭,自己跳下去跟深淵一起,和那隻殘暴起來太過份的蝙蝠好好打一場,被打傷就當償還,可惜,本體巨樹受過重創對他造成的影響極大,即使經過多年休養,仍算不上徹底康複。
所以,古樹無奈的看著底下的某惡魔狠狠追著深淵毒打,打到其他人看不過去就前仆後繼的跑去幫忙,這個場麵看起來,莫名的讓他驚愕。
嗯,就跟本體巨樹受到攻擊折毀前,古樹看到一大群植物人朝他衝過來時一樣的心情複雜,他當時有想過的,這些植物人是來趁火打劫,萬萬沒想到,他們並不是,更是在深淵到來前、列羅出手前,死命想要保住他的命。
原來,不是無寧的人真的個個無可救藥,不值得他們再多努力一下。
而是沒有到那個時候,他們沒有機會看見,為了保住他們,無寧的人也是會寧死不屈的撲向敵人,會一個個的為他們豁出命去。
即使這些水族人、植物人強弱不一,有的能挨軍刀一擊再加一拳,有的甚至挨不到軍刀的邊,就會被軍刀帶起的刀風刮飛出去……
有世界規則加乘的惡魔,和被世界規則壓製的無寧眾人、深淵及古樹,雙方戰力根本是不能比的,卻不曉得為什麼,古樹看著竟是打從心裏想笑。
好像曾經追求過很多年又失望過很多次的東西,居然真的看到它出現。
原來不是沒有改變,是改變從來不曾浮出表麵,更在心裏埋的太深沉。
當掩飾成了習慣,當周圍仍舊是強者生、弱者死的風氣,再多的心情、想法似乎除了全數掩埋在心裏麵,再沒有其他的選擇。
不能跟別人不同,需要跟所有人是一致的反應、姿態,是何等的悲哀?
有些異類總是難以存活長久,不管強弱都是如此。
例子?就看曾經為王的水母一族差點被屠的幹幹淨淨,可見一般。
更別提此任的王白夢選擇不殺俘,結果是什麼?是被趕下王座啊!
戰爭古樹跟深淵巨鱆在無寧世界站的角度太高,高到僅有王可以媲美,不,王或許每隔千年或幾千年要換一次,他們卻始終存在,越是如此,他們越是不能理解朝不保夕的無寧普通居民們,心裏究竟在害怕、掙紮什麼。
因為距離而不能互相理解,更因為所見的片麵,對彼此誤解更深,古樹一直到看見水族人跟植物人態度的改變、實際的付出,才會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好在滅世之前,我看到了希望。”古樹喃喃自語的說,話聲輕顫。
印暄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被他們兩個踩在底下的島魚,倒是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更往戰場飄去。
這一次不再是屠戮,不是血腥飛濺,僅僅是鬥毆罷了。
或許無寧的人從未遇過這樣的鬥毆,即使傷的再重也無礙生死的鬥毆。
所以,當惡魔追著深淵揮刀,其他人心懷死誌的前仆後繼,卻在被打飛後發現自己還活著,那是多麼驚愕又茫然的情緒。
殺戮,是很嚴肅,且不可逆轉的行為,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可是,這個前麵還上演過什麼叫毫不猶豫的殺戮的惡魔,如今卻兒戲般的讓他們親身體驗了,可以痛到極點卻除了一些忿怒,不帶仇恨的互毆。
隻是有些變化會使人心有所悟而成長,卻有些人……會更加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