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時,對方在他眼裏是一位老人家,自己才從仁王變成暴君不久。
如今,眼前是一個幼崽,自己已經是死了上千年又活過來的另類存在。
好像倒過來了?可事實並非如此的,他們已經分屬不同世界。
冤離努力定了定神,提出另一件導致他非來不可的事。
“濟新,定軍從底下通路快過來了。”
要不是為了保護其他世界的引導者,冤離不會抽時間特地跑這一趟。
“定軍?”印暄更訝異了,他以為定軍會專注在七水的事務上。
“跟我把‘這個’弄來無寧的原因一樣吧?”非眠這麼猜想。
按照他熟知的厭眠軍長個性來想,事情跟自己有關,是自己曾經來不及收尾的事,那麼,情況允許的話,就會想親自參與,直到結束。
隻是,來無寧之前,沒想過會見到軍長……不,是定軍的。
一想到定軍並沒有非鼎世界的記憶,肯定也記不得自己,非眠神情落寞的低頭,有些鬱鬱不快,明明是一起奮戰千年的同伴,居然沒有了這段記憶。
啊,是不是黃金獅王雖然很重視印暄,可是以前多少顯得有些輕率隨意,是那種看在過去認識的份上,頂多再幫點忙,不會再付出多少的姿態,正是因為印暄沒有過去相處時的記憶,私心便認為不再是同一個人?
加上隱約記得印暄還是誰說起過的,引導者不可以跟王接觸什麼的……
非眠先前在七水時,隻能用暗恨的眼神盯著他家軍長不放。
如今換一個世界的再見麵嗎?有些期待、有些感慨,更多的是茫然吧?
好在送軍長離開非鼎前,自己有保存下來軍長的過往記憶,就是何時才能把那些記憶還給軍長呢?非眠遲疑的想了想,現在絕對不是好時機。
“非眠,你發什麼呆?”印暄見喊人沒有用,隻好上來推人。
非眠被推回神,低下頭看印暄的同時,發現一隻甲殼狀生物趴在他肩上。
小小的植物人幼崽、小小的甲殼狀生物,和過去的模樣完全不同的他們。
“定軍,你以前的身體在這,非眠剛才說──”印暄不想理會又莫名發呆去的非眠了,幹脆帶著定軍去看他被保存良好的昔日身體,再把非眠提起的黃金獅王猜測也說了一遍,然後,“你有印象要怎麼解開記憶封鎖嗎?”
能夠問當事人,又何必自己瞎想,印暄一向這麼認為。
擁有過去的記憶,使用著嶄新的不同世界的身體,是一種什麼感受?
定軍曾被深淵告知“獻祭”是怎麼一回事時,想像過管家爺爺的心情,可惜想像無能,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且是完全沒有經驗的事。
如今,看著過去的身體,小小的定軍踩在植物人幼崽肩上,心情複雜是必然的,再聽著管家爺爺的問句,他勉強收斂心神,配合的想著。
要是自己,沒有人撈他離開無寧的話,那天晚上麵臨死亡的威脅,他會如何應對?被留下的白夢即使有深淵跟古樹支持,恐怕日子也不好過,就為了這一點,責任感被管家爺爺培養的極重的自己,選擇的是?
“白嵌在哪裏?”定軍當年如果要選一把鑰匙,用來撬開被自己封鎖住的記憶,能夠解鎖的人選,百分之百不會選白夢,深怕別人會拿他的屍體作為誘餌來製造陷阱,而不是白夢,又能夠信任的對象,剩下一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