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好神奇的問題,沒頭沒腦的讓人很難猜想。
無拘卻是個思維跳脫的,他胡思亂想的時間比正常思考要來的多,於是,同樣的問題別人或許答不出來,換成他來,居然真被他想出一個答案。
“你羨慕鳩巢是──唯一活下來的人,是因為別人殺他,全是在給他送身體,是去自殺,所以鳩巢對於被殺沒什麼負麵感受,從這部份來看,你每次被殺的時候,不管使用誰的身體,都會很難受嗎?”
無拘說到最後,話聲抖抖,原本卡在眼眶邊緣的淚花就滾了下去。
“嗚嗚嗚,相融你好可憐,連去臥底當釘子死掉都會像真死一樣痛苦嗎?”
“……”他無話可說的愣在那裏,愣在真心拿他當夥伴的無拘眼淚洪流裏。
“嗚嗚,真的會這樣嗎?光是跟暴君冤離開戰的戰役,前前後後你就臥底了近百次啊?嗚嗚嗚,更不要說後來跟議會鬧不愉快的時候,嗚嗚嗚。”
無拘哭的眼淚一直嘩啦啦的往下掉,就是勉強記得植物人不能用眼淚洗澡,他在七水受到足夠的教訓,很努力的撇開頭,一邊哭一邊努力往外擠話。
聽無拘哭的有些喘不過氣,還硬要說話,他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起先我沒什麼感覺,死來死去的,不過是從目標回到原來的身體,就像大夢一場,猛地驚醒一樣,沒什麼實感,我才會不厭惡做個釘子,隻可惜,沒有能力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鳩巢明明沒有親手殺太多人,他身上卻永遠散發著無盡的血氣,暴虐的彷佛他是個恐怖殺人狂,讓人畏懼一樣,那是他該承擔的副作用,至於我的,一直要到我的‘分身’第一次死亡,我才知道代價。”
是的,他要付出的代價可遠比鳩巢需要承受的副作用嚴重的多。
“嗚哇,相融你好可憐。”無拘已經整隻撲過去,又變回八爪章魚模樣的他,全部的觸須都纏到相融身上,緊緊的扒住他,然後大大腦袋一邊蹭了又蹭相融的頭,一邊小心翼翼的讓眼淚不要掉到他身上。
“……”他很無奈突然被一堆觸須綁起來。
這就是為什麼常常被無拘感動的同時,又會想弄死無拘算了的原因!
“好了,放開我。”他實在受不了被一堆觸須纏的動彈不得。
“嗚嗚。”無拘很努力的收回觸須,再把自己變回來的坐到他身邊。
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仍是伸出手,拍拍哭的哽咽的無拘背部。
“相融的分身死了,他扮演過的釘子死過多少遍,你都要感同身受一遍嗎?是不是很痛苦?你才會跟我再見不久,就說你不要死。”
無拘這一次終於明白,為什麼相融口口聲聲的說他不要死。
如果是自己的分身,恣意的揮霍力量,然後死掉,結果是本體在承受代價,在承受死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好像很難不害怕死亡。
尤其如果是自己的本體還能控製,但是分身……
“分身?什麼樣算分身?相融你什麼時候有分身?”無拘發現不對。
“跟你們一起去七水的,是新的我,也不能這麼說,不是太新吧?好歹都跟你們在一起千年之久,不過比起其他的,算是最新的,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應該叫傳承的幼崽才對?雖然我不怎麼想要。”
他用厭煩的口吻,懶洋洋的隨口解釋著,像是格外不喜這個話題。
無拘不是植物人,以前也常常逃課,好歹常識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