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他遲疑了一會兒,沒有選定是要在糟糕前麵加“太”呢?要不然是加“非常”來的好?不,好像都差了一些,不如用“超級”?
“我哪裏超級糟糕了?”無拘聽到他喃喃自語的話,不滿的舉起觸須,才想要用力的拍拍地麵,再拍出滿室的塵土飛揚,他的觸須已經被人踩在腳下。
“哼,會蠢到獨自過來找超級反派,不算超級糟糕嗎?”他縱使踩著觸須,卻沒有太用力,認識太多年,打打鬧鬧次數太多,他懂得分寸在哪裏。
無拘才是那個沒有分寸,一不小心會把植物人打進海裏的蠢貨!
“唔,你是相融啊,是反派又不會對我怎麼樣。”無拘很認真。
無拘回答的很快,幾乎是不經思索,真的是完全沒經過大腦的回話。
聽話的他卻為此愣了許久,中途無數次想開口,偏偏無話可說。
是能說什麼呢?自己要是真能對他動手,怎麼會幹脆在七水找個藉口去死,就把“相融”這個身份舍棄,自行跑回無寧?他是真下不了手。
“我不要死。”他不知不覺,說出了心裏一直想著的事。
“不要死?當然,誰想殺你,我一定先殺他。”無拘邊說,觸須邊從被他踩著,到小心翼翼的抬起來,環住他的肩膀,再拍拍他的背。
“嘖,又拿被我踩過的觸須拍我。”他惡狠狠拍開無拘的觸須,話聲卻不自覺的顫了顫,像在強忍什麼。
無拘不再軟軟趴在地上,跳起身後,從龐大的八爪章魚模樣,變成了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有觸須的樣子,然後小偷般的慢慢靠過去一點再靠過去一點。
他冷冷的看著慢慢往自己靠過來的無拘,心裏古怪的並不想閃躲。
最後,無拘的雙手環住他的肩膀,這一次換成是用手輕拍他的背。
“我不希望再看你死一次,如果有辦法,我會幫你,什麼都幫你做。”
“不……不要說的那麼好聽。”他咬牙切齒的低聲怒吼,根本不信。
“我可以跟你一樣啊,當超級大反派,事實上,要是白夢最後跟以前那些王一樣,都變成了暴君,我們本來就會是反派。”無拘覺得,白夢沒有變暴君,他很可惜沒有跟著變反派,現在不過是時機到來。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他不明白,怎麼有人什麼都不清楚,就能一本正經的說著,要跟自己一起當反派,而且,話說的這麼有可信性。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他或許會懷疑,會不敢相信,問題是,說話的人是無拘,他的思維太跳脫,總是在做別人不會去做的事,且是發自真心的想做。
那麼,要相信無拘嗎?就這麼把無拘拖下水?讓他背叛其他人?
不,事實上無拘重視的其他人,早就不在無寧了,所以──時機剛好?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話似乎在教訓人,需要把握住時機。
問題是,時機究竟是轉機,或者是危機,是否真能判別?
孤單久了,獨自奮戰太多年的他,有一瞬間想要把無拘拖下水。
可惜,性格糟糕、做人糟糕的無拘,卻有一個對他非常包容的長輩,那位老人家要是不在了,大概沒有人能把無拘從渾水裏倒拖回去,可惜的是,即使從七水詐死離開,很多事變得不清不楚的他,在被關在牢裏的日子,尤其是最近這大半個月來的時光,他已經看到了那一位的再現。
性格跳脫的無拘,會乖乖聽話,一點折扣都不打的,隨時隨地在暗處守護,一直默默跟隨在那個小植物人幼崽身後,這還需要多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