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知道太多,把白夢、白嵌在哪告訴我就行。”
印暄的決定讓在場的幾個人,全有一種想伸手挖挖耳朵的衝動。
聽錯了吧?眼前這個是管家爺爺嗎?依照以前管家爺爺的做法,明明會把事情問清楚的,而且會跟他們商量出解決或應對的方案,不可能漠不關心。
不,不對,他們是太久沒有遇到這個狀態的管家爺爺了。
為了達成目標,什麼都能舍棄,包括自己的生命,比所有人更絕決、更幹脆,從來不遲疑,或者說,在“選擇”這件事上,管家爺爺的速度永遠比別人快無數倍,彷佛他天生就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以往是認為管家爺爺好歹比他們多活了那麼些年,經驗總是比較豐富。
後來自己也活了許多許多年之後,終於明白,事實不是那樣的。
有的人活一輩子,始終渾渾噩噩的,分不清什麼重要、什麼可以舍棄。
而有些人則是心性夠堅定,所以麵對引誘、傷害、收買、失去等等時局的變化,仍然不會動搖,他們隻會死死的走在同一條路上。
“對管家爺爺來說,白夢……永遠最重要嗎?”
星雷也不曉得為什麼,他失口就問出了這麼句話。
可能是因為,對他來說,徹底將他打服了的將軍在千年來一個人麵對的各種事,恐怕比有白嵌、有離佐、有覷知等人幫扶著的王白夢來的多,更何況將軍已經轉世了,就不能看在這點上,對將軍多重視一點嗎?
有關於把將軍害成這樣的幕後黑手的事,星雷本來非常想要說出來的。
難得看到不是畏畏縮縮,就是一百八十度逆轉冷冽殘酷的星雷,表現出這種近似於怨懟憤懣的姿態,簡直像假的一樣。
光看離佐跟覷知全聽呆的愣愣張大嘴,可以知道星雷的舉動太反常。
“你好像說過類似的話?”印暄麵無表情的伸手,戳了戳肩上那隻。
“咳咳咳,往事不堪回首。”定軍言外之意是,大家最好都不要去想!
“在我眼裏沒有誰比誰重要這種問題。”印暄說的很認真。
“……”定軍忽然轉開了頭,他討厭看到這種時候的管家爺爺。
冰冷的比任何死物更讓人不敢碰觸,覺得一旦靠近會跟著被凍成冰。
“我有個朋友曾經這麼評價過我,說我是讀書讀呆了,某方麵傻氣執著到不正常的地步,嗯,我不否認,他評價的太對了。在我的認知裏,需要做完的事、必定要做的事、不能不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於可以舍棄自己。”
印暄不會拘泥於特定的哪些人,因為他的目光看著的,是身為曆史大家養成的惡習,是足以影響一切發展的那些事,他想做的,隻有那些。
該說是讀書人讀迂了的愚蠢堅持嗎?多少有點吧!
於是,養大了黃金小獅子,它成了王,他被逼離開,他不怨恨。
因此,白夢成為王,他死的不明不白,依然不以為意。
此後,在千戰裏彼阿不願成王,他轉世就另挑了一位,毫不執著。
如今,身在非鼎,再多的非議仍阻止不了他,這是為了不滅世的付出。
“嗯,其實我比你們想像中的冷酷許多。”印暄這麼說自己。
“不要說了,管家爺爺……你做的夠多了。”定軍冷冷的喝止,最後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讚歎,是啊,自己轉世、管家爺爺也轉世了,卻不能從過去的事情裏解脫,甚至還要為過去的人擔心、為過去的事付出努力,偶爾還要被過去的人人埋怨,似乎對管家爺爺太苛責了?
“星雷,管家爺爺是雙王之一,他有他的世界要照顧,我們該長大了。”
定軍這話講的很狠,尤其是對表麵上不喜歡管家爺爺的星雷。
星雷對於這話,有些狼狽的後退幾步,嘖了一聲後,恨恨走人。
離佐跟覷知後知後覺的對望一眼,彼此眼神裏滿是懷疑。
星雷……原來這麼依賴管家爺爺嗎?他們以前怎麼從不這麼覺得?
“不管你們想瞞我什麼,就瞞下去,當然,白夢跟白嵌的下落要跟我說。”
印暄不回去非鼎,是因為他現在回去,等同於在即將引爆的火藥桶上點火,畢竟非鼎正在跟殘存權貴們比拚洗腦技術,他們可能正缺一個遷怒的對象。
加上他原本就是不被信任的,不回去替非眠當靶子,不是怕危險,是怕非眠做起事來無法安心,於是留在七水,一方麵是想幫幫雪鶚、幫幫定軍,等著七水有王出現,一方麵就是為了白嵌的死亡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