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來不及?印暄竟沒有勇氣想下去,隻盼著一定要能來的及。
血雨之下,彷佛連空氣中都散發著一股血的甜香味和微微的腐敗味道。
那是一種很別扭的,分不清好聞或難聞,但會讓人想掩鼻退開的味道。
被血雨當頭淋下,泡在血雨裏無法掙紮,這種感覺真……
尤其有個人已經兩眼發直,然後慢慢的,眸色漸漸深沉僵直。
擔心真的一場血雨就毀掉一位王的三觀,接著毀滅一個世界,那絕對不行!
“夠了吧?”蜃始沒好氣的咆哮。
呼的一聲,纏在他身上的樹藤扭動著抽開,將他很狠甩飛一旁,讓他滾了幾圈後狼狽的趴在那裏,接著樹藤聚集起來,卷成一個繭狀又逆時鍾散去後,先前開門的黑袍血色領口的人,默默的佇立在那裏。
明明是這個人一開門就用樹藤將人拖進來,也是這個人讓他們淋了滿頭的血雨,狼狽的在地上掙紮而無力脫逃,為什麼呢?一看到這個人就……心生好感,會認為他這麼做全是不得已的,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壞。
不、不得已?不得已個頭啊!
“你是誰?”蜃始越發緊張、戒備的問。
“冤離,你抓到什麼了?”這是一個聽似青澀清脆的少年嗓音。
隻是語調非常古怪,輕佻、邪佞都不像,更像的是──滿滿惡意猙獰。
惡魔彼阿有時挑釁別人時,會用類似的腔調說話,可是,仍有些差異,不像這次聽見的,這麼殺氣四溢,更像誰來稍微觸怒,就會完全引爆的火山。
聽著問句,黑袍人緩緩偏開身體,露出從後方海上躍身過來的少年。
那身白衣半身是水、半身是血,海水般異色的頭發,根根幹淨,少年隨意攤開的手掌上有殘留的血肉,手指尖上卻什麼也沒有,依然銳利如刀,有如隨時可以派上用場,再狠狠的撕裂人體、刺進人身,輕鬆進行一場盛大的殺戮。
微笑的眉眼、毫無波動如死水的眼瞳,衝突的對比,彰顯出扭曲的氣息。
少年的纖細體態,除了血雨落到身體時,會浮現一根巨大章魚觸須的幻影將血水隔開,簡直看不出半點異於人類的姿態,明明是青澀稚嫩的五官,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勢,和一股阻止不了的瘋狂怨怒,在眉間竄動。
這、這就是那個在印暄口中,輕佻隨意的深淵巨鱆?
“我是替濟新回來看看。”蜃始以最快的速度吐出這句,這是保命符。
話完不足三秒,蜃始眼睛正前方有一隻潔白柔軟的手,正停在半空。
鏗的一響,一隻巨大黃金獅子的圖樣彈出,震開了那隻手。
就差一刹那,殺心大盛的少年,已經直接將手插進不速之客的腦袋裏。
蜃始後怕的顫了兩下,很想抓狂的尖叫,黃金獅王殿下不是保證過他不會有事嗎?該上的保險措施不是都上了?為什麼自己差一點就被殺死?
“呃,不好意思,下手快了點。”少年的表情有些尷尬。
一直到這一刻,少年臉上、身上的殺意勉強弱了幾分,更像是硬擠似的,把幾分柔和、善意給流露出來,隻是──
黑袍人的手忽然指了指差點被殺死的蜃始,再比了個開門的動作。
“同一個嗎?”少年忽然記起來,剛剛自己的殺招發動時,擋開那一擊的,確實是一個黃金獅子圖樣的反擊,“真是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