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個臉,看你一臉睡意。”印暄邊說,邊伸手摸摸白嵌的頭。
懶洋洋的低頭,白嵌的頭順勢在印暄掌心上蹭了又蹭,臉上的笑有些傻。
“快點,早餐會冷掉的。”印暄縮回手前,手指在白嵌額頭上輕彈一下。
“嘿嘿嘿,知道了。”白嵌傻傻笑著摸摸額頭,快步的跑開。
宴客大廳另一邊的朱紅小門,可以通往附有洗浴跟床鋪的休息室。
白嵌穿過朱紅小門後,失去床的巨大水母這才擺出醒來的姿態,不再遲疑的進行陸地擬態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居然又變回水母的樣子。
“白夢?”印暄疑惑的看著變來變去的巨大水母。
“昨晚沒睡,太累了,精神不濟。”巨大水母小小聲的說。
被擊敗的長歎口氣,印暄同樣是一夜沒睡、精神不足,隻好道:“那不要這麼大隻,變成小隻的模樣吧?”
黃金獅子倍感威脅的瞬間縮小,一跳。
印暄左肩一沉,黃金小獅子搶先占據位置,在肩膀上趴好,不動。
又好氣又好笑的印暄搖搖頭,向巨大水母伸出右手。
“管家爺爺最好了。”巨大水母馬上又縮小成小小水母狀,然後跳到印暄刻意朝他伸來的右掌心上,再順著右手臂向上跑,很快到達右肩坐定。
印暄忽然有一種熟悉感,許多許多年前,彼阿跟亞納也是這樣一邊一隻的坐著,然後會彼此逗嘴,那時候最常引起糾紛的話題,是關於這一餐要吃什麼,啊啊,如今想來,竟是十分懷念。
“祖先,你的臉色不太好。”離期躊躇了又躊躇、遲疑了又遲疑,忍不住還是迎著黃金獅王殿下“防備”的目光,朝自家祖先靠近了再靠近。
“啊,失眠了。”印暄沒有隱瞞的直接回答,離期畢竟是當事人之一。
要是沒有離期窺看到的夢境,印暄哪會知道白嵌死亡預告的事。
“祖先不用太擔心的……”離期這話卻是越說越心虛的模樣。
印暄忽然有個不太好的預感,他實在沒有勇氣聽下去,又知道逃避是最愚蠢的一件事,真有能耐去無視,還不如提起勇氣去麵對,“說吧!”
“咳,昨晚又夢見一次,一模一樣的場景、對話,絲、絲毫未變。”
離期一臉的尷尬,這也是他路過宴客大廳,瞧見雪鶚呆站在裏頭後,會不由自主走進來,跟著傻愣愣看著巨大鳥籠發呆的主因。
即使短短幾日來發生了不少事,一樣沒有改變的未來嗎?
自從知道自家祖先是他的管家爺爺後,白嵌笑的那麼蠢、那麼傻呼呼的,難道不能為了自己重要的人,放棄不該有的執著嗎?
“祖先。”離期無助的喊著自家祖先,不知如何是好。
“啊……”印暄同樣一臉的惶惑,他是能怎麼辦?
黃金小獅子用腳掌上軟軟的肉墊敲了敲印暄的肩膀。
印暄本來繃緊的身體,為此稍微放鬆下來。
“管家爺爺不用擔心,沒問題的。”小小水母用觸須蹭著印暄的臉。
嗯,好吧,從自己被強迫追債至今,才多少時間?想必要解開白嵌心結什麼的,光是一個管家爺爺的出現,還算不上有用,更何況白嵌哽著一口氣吐不出來的原因,是定軍的不告而別,這方麵尚未開始處理呢!
沒有處理就想解決掉事情,想當然是不可能的發展。
一想到這裏,印暄心情好多的笑了笑,接著梳洗完的白嵌走了過來。
“白夢,換我們去梳洗一下,然後去吃早餐。”
印暄如今看著白嵌,總算沒有那麼大的壓力,可以不再急躁的輕鬆微笑。
白嵌和印暄擦肩而過時,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
“怎麼了?”蜃始在一旁故意的問。
白嵌愣愣呆笑著回答,“啊,管家爺爺今天笑的格外開心,好久不見了。”
是啊,毫無陰霾的燦爛笑顏,呃,好吧,依照管家爺爺一向麵無表情的情況,今天的笑頂多是嘴角揚起的弧度比以前多幾厘米,不過,眼神裏透出的笑意卻滿滿的,十足的歡快喜悅,使人看了心情也會跟著變好。
比起“重逢”時的笑,今天管家爺爺的笑臉更使白嵌喜歡。
是不是不再覺得他們這群難搞的小孩子是負擔了呢?嗯,他們不是。
可以的話,白嵌其實希望管家爺爺再少做一點,然後大家相處起來如同當年,而不是刻意的優待、關注,那樣雙方反而像是隔著什麼,極難親近。
所以,能夠這麼自然的相處、相視微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