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遲來的宵夜,他們才吃沒多久啊,印暄最多隻吃了五口。
“去給那位王做幫手,清洗之後的擦幹比較麻煩,多個人可以節省點時間,再說,那隻島魚才出生不久,著涼就不好了。”印暄說的很認真。
奇異的是,旁聽的眾人表情全有些抽搐,剛剛那段話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魚泡在水裏會著涼?”非眠保證,他說這話不是在挑刺!
“能量體的彼阿還能吃壞肚子呢!”印暄無可奈何的歎口氣。
“咳咳咳,就說君上你誤會了,彼阿才沒有吃壞肚子。”
彼阿證明般的,用力叉住盤子裏的肉,大塊塞進嘴裏,咬咬咬。
“……生命都是脆弱的。”印暄不想在惡魔會不會吃壞肚子的事情上糾纏,再說,他著眼的重點,明明是另外一件事。
“啊,說到脆弱,島魚軍長總會生病的,能吃人類的藥嗎?”
非眠的思路瞬間拐了一個大彎,朝另一個方向無法逆轉的狂奔而去。
“不想跟你說話了。”印暄轉過頭,決定不理他的去休息室看看。
“那個,還是我去吧?”白嵌想起某種可能的意圖阻止。
“不!我去。”非眠反射性的拒絕,白嵌是他需要嚴防死守的對象。
“除了我,你們都不適合。”白嵌說這話時,眼神放開、表情呆滯,有一種嘴巴如果張的太大,靈魂會從那裏冒出來的恍惚感。
“怎麼這副表情?像彼阿發現他的宵夜我沒煮,廚房更是幹淨的沒剩半點食物,整個被打擊到不行的樣子。”印暄是說真的。
“不止吧?君上,看他的表情,還要加上我發現連客廳準備給客人吃的零食也全空,家裏翻遍了居然隻剩下幹澀麵包的那種絕望。”彼阿也很認真。
“拜托,食物有這麼重要嗎?”非眠被這兩個再次擊敗。
“噗,食物很重要,每次王太累時,我隻要端一盆王最愛的水草奶凍過去,王吃完後心情馬上變很好,甚至有時好心情可以維持好幾天。”
白嵌被這個話題拉回神,懷念的語氣裏夾雜著些許感歎。
好像有哪裏不對?那種感歎的感覺,像已經失去不會再有……
白嵌看著印暄皺起的眉頭,回想了下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然後,悠悠的吐了口長氣,“王最愛的那種水草,隻有我們的世界有。”
意思是被迫出走後,這麼多年來,他的王再沒有機會吃過。
“下次找你認識的人幫忙多帶些出來,可以一次性大量儲存,世界之王的能力用來保鮮挺好用的,不用擔心浪費遭天譴。”雪鶚極有心得的說著。
下一刻,非眠、印暄、彼阿跟白嵌全不由自主的用驚歎眼神看著他。
連好長時間沒說話的蜃始跟離期,忍不住也用看“強者”的眼神看雪鶚。
“你們那裏沒有旱季嗎?這些年如果不是有我幫著保鮮食物,住在淺水地區的某幾個魚人族群,早就因為水被曬幹、水草枯死而跟著全部餓死。”
雪鶚沒好氣的說著,他其實有些後悔隻對人魚跟海妖強勢,所以那幾個魚人族群吃定他的好說話,說不搬家就不搬家,害他每年要幫著保鮮食物一次。
“你真好。”白嵌本以為雪鶚的強勢是不看對象的,現在一聽他有這麼“溫柔”的一麵,越發想把這個引導者請回去。
某方麵來說,雪鶚對待世界居民的體貼,和王的和善有的比。
“好個頭啦好,最初那幾年差點因為這樣忙到累死。”
雪鶚一想起來,忍不住重重的歎氣。
“辛苦了。”突來的聲音,發自離這裏稍遠的地方。
眾人偏頭看去,瞬間傻了,不約而同伸手揉了揉眼睛,眼花了吧?
唯有白嵌後悔的雙手掩臉,他慢了一步啊,沒來得及去阻止。
旦見一隻小小的分不出頭尾的銀灰色島魚,趴附在一顆大大的、白白的、軟軟的、充滿彈性的水母腦袋上,底下的觸須極多,呈絲帶般散落開,密密麻麻看去並不可怕,反而有種飄逸的美感,而在島魚趴著的正下方,有雙紅色帶金的眼睛,看起來和某位王身上的刺青顏色十分相近?
不,等等,恐怕不是什麼相近不相近的問題,這隻水母是──
“王,我以為是你帶著學會擬態的島魚出來,而不是你變回水族模樣。”
白嵌本來是擔心這個,才會跟印暄搶著要去休息室看看的。
“初生的島魚……太笨。”水母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出評語。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笑到趴在地上打滾的非眠。
印暄抖抖抖的強忍著爆笑出聲的衝動,努力把自己挪到彼阿背後。
“君上,想笑就笑,你這麼憋著小心會嗆到。”
彼阿緊張的一邊拍自家君上的背,一邊也在偷偷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