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腿彎裏一痛,一下跪倒在地。
“我靠,姓姬的小白臉你暗算我!”光頭暴跳如雷一把揪住了小侯爺的衣襟。
小侯爺冷冷地拂了他一眼,“你要想引起官兵的注意,你就動手。”
光頭一下消了氣焰,忿忿地鬆開手。
心有不甘地又恨恨地問寧小葵,“老大,這小白臉一路上有沒有欺負你?等有機會,老子跟他連本帶利一塊算!”
“你看。”寧小葵抬手手腕上的鏈子給他看。
“他綁的?”
“唔……”
“媽的,竟敢把我們老大當狗一樣拴著,老子跟他……呃……”見寧小葵一記眼刀殺過來,一下意識到什麼,急忙捂住嘴。
“老大,我會替你報仇的,你等著。”握緊拳頭,光頭信誓旦旦道。
寧小葵抬頭看天,不置可否。
小侯爺乜眼過來,心內一聲冷哼,有同盟也不怕,爺也不是吃素的!
隊伍開始了無休止的趕路,因為對自己前途命運的不確定,因為遠離家鄉親人的苦痛,壯丁們走得很慢,很多人走走停停,甚至有人在悲傷地哭泣。
官兵很是惱火,一邊咒罵一邊拿鞭子抽或用腳踹,於是隊伍哭聲更多了。
寧小葵不停地咬著手指讓自己淡定,她知道她若鬧事隻會讓事情往不能收拾的方向發展。而光頭一直在觀望著寧小葵的臉色,見她不動自然更不敢動。
中午吃飯,一人發了兩個冷饅頭,而官兵們則圍在一起吃燒雞牛肉大餅。但好在隊伍終於是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光頭蹲地,一邊狠狠咬著那兩個冷饅頭,一邊瞅著官兵們的燒雞牛肉,一臉的憤恨,結果咬太大塊,差點噎死。
一個少年貓腰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束草,遞到光頭跟前,低聲道:“這是止血草,能治傷的。”
“小兄弟,你懂醫?”寧小葵拿著草翻看,打量了一下少年。 見他十七八歲年紀,長著一張極討人喜歡的娃娃臉。
“嗯,我爹是大夫,所以我略懂一點岐黃之術。” 少年點頭道。
“怎麼用?”
“我來。”
少年拿草在手中搓爛,然後敷在光頭傷口上,邊敷邊道:“大哥你真是條漢子,換了別人這皮開肉綻的,恐怕爬都爬不起來了,何況走這半天的路。”
光頭很是受用,哼哼道:“爺是什麼人,拳頭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馬的主,這點傷算什麼。”
“對了,你們什麼人啊,我一路關注你們很久了,覺得你們氣度非凡不像是一般人。”少年很有興趣地發問。
“這麼說爺也氣度非凡了?”光頭興奮道。
寧小葵用手掌推開他的臉,笑笑道:“小兄弟,什麼一般人兩般人的,咱們和你一樣都是苦勞力,謝謝你對我這位兄弟的救治,你還沒吃飯吧,趕緊吃飯去吧。”
“是,我還沒吃呢。”少年笑笑道,從胸口掏出饅頭,順勢就在小侯爺身邊坐了下來。
一邊啃一邊看著小侯爺,一邊自來熟地笑誇道:“哥哥你長得真是漂亮,像畫上走下來的一樣。”
小侯爺撩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掰了塊饅頭,吃了,沒說話。
“起來了,起來了,趕路,趕路!”隨著一聲吆喝,隊伍再次啟程。
那少年自然而然就走在了他們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找他們說話,但除了光頭回個幾句,姬寧二人卻緘默無語。
隊伍走了一天,到天色全黑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月寒城。
月寒城坐落在兩麵青山夾對之間,是紅蓼國與迦樓國唯一的一條通道,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是紅蓼國重要的門戶,其軍事地理位置重要到無與倫比。
小侯爺眯眼看著這在夜色裏像隻巨獸一樣蹲坐的月寒城,心生出一種久違的透骨的涼意。幾年前,他遵循父命去邊關曆練,參加的第一場戰役便是在這月寒城外。
那一場戰役他刻骨銘心,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殺人,那種人類的血腥殺戮,生命的渺小脆弱,戰爭的無情殘酷,如刀戟生生劈開心髒,時至今日,每每想起,他都汗濕重衣。
近了,寒月城輪廓越發分明。城牆上旌旗招展,甲胄鮮明,武器寒亮,一隊隊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備相當森嚴。
看著加固了一半的外圍城牆,小侯爺明白了,原來官兵抓了壯丁修的軍事防禦就是這月寒城的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