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人必須殺,”寧小葵忽又睜開眼直直盯向他,一字一刃,“害我的人,想要我命的人,殺我親人朋友的人。”
小侯爺心內一窒,忽然低聲道:“你還想要我的命嗎?”
這三條他曾經都對她做過,她要他的命,他不冤。
“不。”寧小葵輕輕搖頭,認真道,“我寧小葵恩怨分明,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救的我,我都承你的情,隻要妖孽還活著,我不會再向你出手了。”
今夜小侯爺拚死相救,若沒一點感動真的沒有一點人性了。
“若他死了呢?”小侯爺的心被勒一道,窒息一痛。
“若他死了,你也不能活。”寧小葵眼光清冷迥徹,如鋼釘般鋒利,一釘子便釘入了小侯爺眼底。
小侯爺低低嘶笑起來,“知道嗎,我最後悔的是什麼?就是那日知道他是個男人,我便該殺了他的。”
“我不許你再碰他一根手指。”寧小葵森冷咬牙道。
“嘿嘿……”小侯爺一陣冷笑,“你威脅不了我,殺不殺他全憑爺的心情……”
“你混蛋。”寧小葵咬牙切齒痛罵,一掌掃來。
小侯爺一把握住,他的眸光亮得怕人,“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喜歡要理由嗎?”寧小葵冷笑著反問。
小侯爺一怔,咀嚼著這句話,忽然心傷如暗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二十幾年心如止水,可當某一天某一個人突然闖入你的生命裏,不知原因,無何緣由,她就嵌在你的心裏,融在你的血肉裏,不論愛恨糾纏,生死交織,還是魂傷身楚,苦樂吟痛,你都甘之如飴,隻知道今生非她不可了。
可是,這個非她不可的人有朝一日告訴他,她也如他一樣,沒有理由地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
痛如潮水般洶湧席卷他的心房,他忽然很想笑,命運為何跟他開如此殘酷的玩笑,當他視她如洪水猛獸誓要置於死地時,她依然在他唾手可得的身旁。可他幡然悔悟想擁有她時,她卻心有所屬,遠如雲端。
錯,是的,一切都是他錯了,可是他自知錯後一直在彌補,豁出命在彌補,可到頭來卻悲哀的發現,無論他怎樣做,那個男人都根深蒂固地存在她心裏,他甚至還沒表白,就一敗塗地了。
頹然鬆開了她的手,小侯爺踉蹌而起。
“喂,你幹嘛?”寧小葵一怔,以為接下來又是一場劇烈的吵架。不是嗎,每次提到妖孽,他們必吵,這是他們之間的死穴。可是,現在小侯爺卻突然走開了不跟她吵了,這讓她有些意外。
“我累了。”他淡淡道。
“哦。”的確累了,那是一場惡戰啊!
隨著他走至一棵大樹下,見他默默地蜷縮著身子躺下,月光透過樹葉斑駁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臉沉寂如水,陌生而疏離。
寧小葵撓了撓頭,有些費思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小侯爺不同以往的生氣方式,她一向認為他生氣的方式不是對她吼,就是對她出手,再不就是毒舌罵她諷刺她,可沒見這個樣子的啊。
隨即一想,切,不理我我還不理你呢,睡覺!
隨便扒拉了點樹葉在身底下,她揉了揉老腰,小心翼翼躺了下來,閉上了眼。
一場吵架就這麼奇特收場了,兩人冷漠相對,各自進入夢鄉。
時間仿佛停滯在這一刻,冰凍如霜。
呱——呱——
我靠,什麼玩意這麼吵,還就在頭頂邊!
大清早,還在睡夢中的寧小葵被一陣蛙鳴吵醒,心內煩怒,猛然睜開眼。
這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對麵的小侯爺。
隻見小侯爺也醒了,正驚恐地死死盯著一個地方,全身戒備如張開刺的刺蝟。
寧小葵被他嚇到了,尼瑪,他看到什麼這麼害怕。
急忙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哈,一隻胖綠胖綠的大青蛙,鼓著白白的肚子,正在古哇古哇地唱歌。
“你,你怕青蛙?”寧小葵大樂。
傲嬌地不可一世的小侯爺居然怕青蛙。
哈哈,太可笑了,太特麼逗比了。
邪惡的因子一下爆發,惡作劇之王寧小葵立即惡向膽邊生。屏息凝氣,悄悄弓起背,一個餓虎撲食,將正在唱歌的大青蛙一下逮住。
哇擦,老腰又他媽酸了一下,不過好像疼痛減了不少。
呱——呱——
寧小葵低頭看去,大青蛙掙紮著肥胖白嫩的身子,憨態可掬。
心情瞬間倍好,戳著青蛙的白肚皮嘻嘻笑道:“小東西,沒事長這麼肥幹嘛,嗯?是不是知道姐姐沒早飯吃,舍身飼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