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炎和張斌來到最後一個沒有接到撤退命令的炎龍陣地時,隻發現了一個還活著的士兵。
這個陣地上除了他以外,其他的炎龍官兵已經全部犧牲,麵對注定是孤身作戰的這名士兵,卻沒有擅自離開自己的戰鬥崗位。
他隻是木木的坐在由屍體堆成的掩體裏,任由鮮血在他的身上不斷凝固。不要說什麼軍事技術,不要說什麼個人反應能力,更不用說什麼堅韌的生命力,能活到這個時候的人,都是一種命運恩寵的奇跡。
他戴的鋼盔上,到處都是子彈和炮彈片狠狠撞上來留下的印痕,在他的麵前,放著二十多枝打空所有子彈的槍,這其中有他自己的九五式自動步槍,有從陣亡的機槍排兄弟手裏撿起的輕機槍,有加特林重機槍,有從櫻狼士兵手裏繳獲的M16自動步槍。
在這名士兵的左手邊,手雷的拉環積成了一小小的堆,而他親手打出來的子彈殼,幾乎要把他給淹沒了。 在他的右手邊,一柄繳獲櫻狼軍指揮官的武士刀,就插在這片幾乎被炮彈烤熟的戰場上,它那狹長而優美的刀身,在痛飲鮮血不知道收割了多少生命之後,更加顯得驕傲而危險起來。
這個炎龍士兵的手中仍然死死捏著一枝還有三發子彈的M16步槍,他隻是目光呆滯的默默坐在那裏,看他一動不動的身體,看著他似乎根本就是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感覺不到,已經變成了一塊永恒的化石。
突然炎龍士兵猶如石像般呆癡的眼睛中,爆出一縷鋒利到極點的光芒,他用流利到讓人心中發毛的動作迅速抬槍,他的目光,步槍的準星,被他鎖定的目標,三者還沒有形成一條直線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在再次從寂靜的戰場上響起,一枚子彈殼歡快的跳出槍膛,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在同時,一個在對麵陣地上,不小心露出半個腦袋的櫻狼士兵,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腦袋上就炸起了一片漫天的血雨。
直到這個時候,這個炎龍士兵那雙猶如石像般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臉上,才緩緩揚起了一絲屬於人類的微笑。他拔出刺刀,在手裏步槍的槍托上,又重重的劃下了一道,他一邊劃,一邊側起腦袋,似乎在用力想著些什麼,想了很久很久,他才用幹澀的聲音,喃喃自語的道:“二百零三個!”
連天的炮火,看到全營兄弟一個接一個陣亡的慘況,飛濺而起的鮮血,都在不停的深深刺激著這個炎龍士兵,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殺傻了。他不吃不喝不言不動,除非是有戰鬥,否則他就和一個死人沒有任何差別。
這塊陣地上的最後一個炎龍士兵當然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身後,已經多了兩個全幅武裝的炎龍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