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
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
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紵。
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
低回蓮破浪,淩亂雪縈風。
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陸氏的表演,伴隨著鼓點的節奏,把賓客們的興致帶動得漸漸高漲起來。有的人拍板,有的人擊掌,沉醉其間,樂不知歸。在這一時刻,眾人的目光大多數集中在陸氏身上,認真欣賞她精彩的表演。
帶著高帽、留著長須的陳老爺坐在榻邊,垂手注目,若有所思。
陳老爺身旁的男寵侯倫倒是看得目不轉睛,兩眼炯炯有神,微張著嘴巴,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而剛剛加入到宴會裏的觀察副使範暉大人則是看上去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夜闌時分,音樂演奏結束了,賓客們紛紛散去。陳老爺一隻手拿著酒杯,舉起另一隻手示意,送別賓客。有的賓客醉醺醺地摟抱著妓妾的腰部,有的賓客牽著妓妾的手,態度親昵,還有一婢隔屏風與賓客私語,像是在挽留。
泉州刺史王潮和副使王審知兄弟二人,這酒雖然也是喝的暢快,但並沒有醉到不醒人事、胡言亂語的地步。隻見他們走到陳老爺的跟前,行禮告別道:
“陳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們兄弟二人也要告辭了。”
“也好,早點回去休息,明日我還有要事跟你們商量,具體時間和地點,明日我在派人通知你們。”陳老爺說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此時,丫鬟小紅拿著一卷紙出現在了三夫人陸氏的麵前。
“夫人,你看,這是我在小姐的房間裏找到的。”小紅說道。
“這是什麼呀?”陸氏問。
小紅把卷紙攤開,放在了陸氏麵前,說道:
“恭喜夫人,這是小姐寫的字,我想小姐應該是完全康複了。”
“什麼?”陸氏臉色大變,嗬斥道:
“你當我是傻子呀,這些字連我都寫不出來,何況是你們小姐,你這是從什麼鬼地方弄來糊弄我的吧!”
說著,一怒之下,把這卷字扔到了地上。丫鬟小紅趕緊跪地求饒,口口聲聲地喊冤道:
“夫人,這確實是在小姐的房間裏找到的。”
金鳳暗地偷笑,沉默不言,不想理會這個事情。她可以在陸氏麵前承認這字確實是自己寫的,但她覺得沒必要這麼做,誰讓小紅這個丫鬟私自把她的東西拿走。
要怪隻能怪小紅太傻了,沒有搞明白狀況。她隻知道,三夫人陸氏讓她留意小姐有沒有摔壞了腦子,卻不知道陸氏是希望金鳳摔傷了腦子,而小紅卻以為陸氏是愛護著金鳳,希望她盡快康複,所以才會興高采烈地把金鳳寫的字給陸氏過目。
然而,令大家都無法預料的是,泉州刺史和副使告別陳老爺,經過三夫人坐榻的時候,恰好那卷字被陸氏了扔出去,落在了副使大人的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