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今生的親娘陸氏,隻見她年輕漂亮,很有姿色,隻是一臉通紅,像是有什麼怨氣沒有地方發泄。她又看了看坐在對麵的二娘李氏。二娘李氏的身旁坐著二少爺陳晦,見坐在對麵的金鳳在看自己,他故意擠弄了個嬉皮笑臉,試圖逗樂金鳳。金鳳臥床的那幾個月,陳晦經常來看望她,金鳳對這個哥哥也是挺有好感的。
金鳳當然不會這麼容易被逗樂,那是小孩子的遊戲。陳晦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而她看起來雖然比陳晦幼小得多,但心智上卻比陳晦大了三、四歲。金鳳把視線轉向了今生的親爹身上,他可是福建觀察使陳岩陳大人,閩地最大的官。上次陳老爺來探望蘇醒的她,隻是看了她一眼,交代丫鬟們好好照料,匆匆忙忙就走了。金鳳都沒來得及認真看幾眼。此時,隻見陳大人坐在宴席的主位上,略有所思狀,一臉的憔悴。
無意中,金鳳注意到了一雙眼睛,眼光尖銳,像兩把鋒利的尖刀,深深地刺痛著金鳳的渾身,仿佛要把金鳳印刻在眼珠裏一樣。金鳳慌忙將視線從主位轉移到麵前的果盤上。
那雙眼睛屬於陳老爺身邊的男寵侯倫,他的視線仿佛被施了咒,無法再從金鳳身上轉移開來。恰時,三夫人陸氏朝向男寵侯倫別有用心地幹咳了兩聲,一副萬分緊張的模樣。侯倫這才清醒過來,感到一陣慌亂,與陸氏四目交接。兩人對視之後,又各自回到原狀,神情逐漸放鬆了下來。
過了一會,觀察使陳大人結束了沉思,站起來對赴宴的賓客說道:
“今天邀請各位同僚前來赴宴,想必大家已經略有所聞是什麼事情了。沒錯,黃巢帶兵殺回來了。今天上午,黃巢派來了信使,遞上了親筆書信,說今晚隻想借道殺回洛陽,不會動福州城、乃至整個閩地的一草一木。今晚叫各位同僚前來就是商議此事,之所以弄成宴會的儀式,隻是假裝作樂,算是詐敵之策,以防敵人的耳目,引起黃巢的猜忌。”
“泉州的軍馬由副使率領,已經埋伏在了福州城外,隨時聽陳大人的調遣。”客席上,一個粗獷的男人起身說道。
“王大人辛苦了。我向各位隆重介紹一下,這位是泉州刺史王潮王大人,我特意為了對付黃巢而請來的援兵。王大人的三弟王審知就是此次帶兵助我抗巢的泉州副使。”介紹之後,陳大人問道:
“對了,不知副使大人此時何在?”
“正在廳外,有要事稟告。”
“快請。”
“有請泉州副使王大人。”
這時,一個外表雄偉健壯、隆額方口的男子從廳外走了進來。
金鳳沒想到,這位偉岸的美男子就是此次統兵的副使大人王審知,看起來不過二十六、七歲,真是年輕有為。金鳳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心髒加快跳動,臉色紅潤緊張起來,生怕副使大人沒有注意到自己,可轉念一想,就算副使大人看到自己,在他眼裏,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小女孩,這樣一想,金鳳也就慢慢鬆弛了下來。
“泉州副使王審知拜見觀察使陳大人。”王審知下跪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