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莊美麗的年輕婦女拉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門前,門外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黑夜;門裏是一絲不掛,喘息纏綿的男女。
年輕女子臉色蒼白得像是冬天裏的雪,眸光碎裂成片。
小女孩手裏的娃娃熊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試探著喚道:“爸爸?”
男子身形一震,停下壓著女子在沙發上衝刺的動作,半響之後才機械的轉過身來。目光觸及門前的妻子和女兒,頃刻間麵如死灰,抓住一旁的浴巾裹住下身,跌跌撞撞的向著她們跑過去:“……”
男子張口想要說什麼,但聲音還未發出就被妻子打斷:“什麼都不用說了,先把這裏收拾了吧。譽嫣還小,見不得這樣的畫麵。”年輕女子說完,拉著小女孩轉身一步步的走進雨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濃重的夜色鋪天蓋地的壓下,在廉價得似乎不要錢的狂風暴雨裏,年輕女子拉著小女孩走了很久,臉上布滿了水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小女孩乖乖的跟著她身旁,不哭也不鬧。那一刻,她不知道母親在想什?是不是難過?有沒有哭泣?但是父親和母親第一次爭吵的那一個夜晚,以及之後許許多多的夜晚,她都看見母親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外麵默默流淚。
直到幾個月後的一天,母親突然不再像之前那樣陰鬱憂傷,親手給她換上了新衣服,給她做了好吃的糕點,陪她到花園裏追蝴蝶……那一天她很開心,隨著母親消沉了幾個月的心情也隨著母親的好轉而氤氳轉晴。隻是當時她不知道,那是母親最後的道別。
她在母親的輕聲細語裏入睡,卻在父親的悲鳴中醒來。
血……無止無盡的血,像是一條毒蛇一般從母親的手腕處爬出來,染紅了床單,蔓延到了地板,然後蜿蜒著向自己爬過來,浸濕了她赤著的雙腳,冰冰涼涼粘稠的的感覺一直爬到心裏……
“砰!”手裏的書掉到地上,譽嫣從夢中驚醒。似乎,好久不曾做這個夢了,伸手拂了拂胸口,想要拂去夢中遺留的不舒服感。那段歲月縱使再艱難也早已成為過往,如今而言,也隻是一個夢而已。
周圍一片黑暗,隻有窗外昏暗的路燈施舍一些光亮反應在玻璃上。窗戶沒有關上,夜風呼啦啦的如入無人之境,窗簾搖曳翻飛,地上的書本被翻得嘩啦啦的響,空氣裏彌漫著沉悶焦灼,暴風雨來臨前的味道。
“唯唯”譽嫣輕喚一聲,一個白如雪,毫無雜色的小狐狸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出來一下子撲到她懷裏,乖巧的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去蹭她的掌心。譽嫣抬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它光華柔軟的皮毛,等到身上慵懶的勁兒緩過去之後才緩緩的從躺椅上站起身來,關上窗,撿起書放回書架,然後踱著悠緩的步子走下樓。
傭人剛準備好晚餐,看她下樓來了趕緊端菜上桌,將一切安置好之後又退了出去。豪華的餐廳,偌大的餐桌,精美的餐具,十幾種美味佳肴,在座的隻有譽嫣一人。她早已經習慣了這樣華而不實、鋪張浪費的排場,也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