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見自家師兄表情變幻莫測,但沒有一種稱得上喜悅,或者說,他感覺龍衍壓根兒不相信他說的這句話。他頓時挑起英氣的濃眉,心道:“往日師兄對我可謂信任有加,怎麼這回我分明不曾說謊,他卻隻覺得不對呢?”這種感覺很微妙,真要形容起來……對,就好像他看見的情形與師兄原本預計的情形截然相反,而師兄卻篤定他預計的才是真實發生的一樣!他這樣想完,又自我嘲笑一聲,師兄怎會知曉將來發生什麼呢?

大約還是他想多了。

當然,楊過這一回的腦洞已經無限逼近真實,可惜他自家也不知道,龍衍自然更不會知道。他凝思半晌,道:“你師姐昨日循規蹈矩的,也不曾作甚,怎麼就會引得耶律齊的注意?也許他隻是對師妹的金玲鎖感興趣罷了。”

楊過卻反問:“為什麼耶律齊就不會看上師姐?他若對師姐的兵器感興趣,當像耶律燕那樣上前細看,為何要站在遠處偷偷看師姐,還看了好幾眼?師姐相貌氣質也算大美人了,耶律齊喜歡上師姐不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嗎,師兄為何偏要否認,莫非……”他眯起眼,表情突然變得陰戾起來,“莫非師兄並不想師姐嫁人嗎?”

龍衍氣得險些笑了,甩手一枚玉蜂針就射了過去,楊過卻不躲不閃,硬是任由那細小的針紮在了肩膀上,頓時一陣麻癢難耐。

“你是傻了嗎!”龍衍猛地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楊過身邊怒斥道,“每次都來這一套,以為苦肉計就能吃定我了?”他從懷裏掏出磁石,剛準備把楊過肩膀上那細針吸出,卻叫對方攔腰一把抱進懷裏,坐在了對方的大腿上。

楊過緊緊地摟住他的腰道:“師兄的反應這麼奇怪,還要怪我誤解嗎?”

龍衍動了一下,摟著他的力道更加大幾分,便歎了口氣道:“我什麼反應?我隻是覺得世上本沒有什麼一見傾心的事情,你說那耶律齊瞧上淩波,他二人不過見麵小半個時辰,怎麼可能?”最關鍵的原因他肯定不能和楊過說,這理由大麵上也過得去了。

楊過沒吭聲,眼裏卻都是不以為然。一見傾心怎麼不可能?倘若較真起來,他可不就是對龍衍一見傾心麼。

龍衍道:“罷了,總之我們明天就走。無論耶律齊怎麼想,我看淩波對他可沒什麼反應,你師姐的性子你也知曉,她家仇未報,恐怕不會考慮自己的親事,日後再說吧。”

兩人吃罷早飯,相攜出門,先是來到洪淩波房門前敲了敲門,裏麵卻沒有回應。楊過側耳細聽道:“師兄,裏麵沒有人。”

龍衍嗯了一聲,他也沒聽到屋裏有人。不過這也奇怪,淩波向來不喜見生人,她與耶律幾個都不熟,按理應該先去找他們才對。

他道:“我們先去拜訪耶律楚材,興許是耶律燕來找師妹也不定。”

耶律楚材說與龍衍有事相詢並非虛言,等到龍衍二人在屋外通報,他已經衣冠整齊端坐在上位,兩旁各坐著他的兩個兒子和耶律燕。

龍衍和楊過一前一後進來,他進門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心裏就微微沉甸。

“丞相。”他抱拳算是行了禮,又似不經意道,“不知可見著我師妹了?”

其他人還不及回答,耶律齊已經開口:“卻不曾見著洪姑娘,怎麼,難道她不在房中?”

龍衍轉頭盯了他一眼,雖然著急,還是分神想到:“楊過竟沒騙我,這耶律齊還真叫蝴蝶扇了翅膀,瞧上了師妹。”他收回煩亂的心緒,道,“我們來的時候她屋子裏沒有人,還以為是先行拜訪丞相來了,不知可否問問大人的親兵,倘若她外出,總會叫人看見的罷。”

這時候耶律楚材也表現出了擔憂,當然他擔憂的原因大部分跟二兒子耶律齊有關。他喚了院子外守衛的親兵進來問話道:“你們早晨可見著了貴客裏那個穿綠衣的姑娘?”

親兵道:“回老大人,並不曾見著。今早也無人進出院落。”

耶律楚材頓時啞然,看向楊龍二人:“這……”

不提龍衍,就是一直和洪淩波不對付的楊過,這會兒也有些急了。洪淩波雖說武功不錯,古墓派又勝在輕功和兵器暗器,然而她畢竟是名女子,突然不見人影,焉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