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述原因,他倒覺得耶律楚材值得他一句誇讚。
龍衍隨意一笑,道:“我聽聞丞相某些政見和見解,覺得十分有遠見,民族大義且不去說,在下隻是敬佩丞相的為人罷了。”
他說這話坦坦蕩蕩,一派風光霽月,何況人又生的那樣好,氣質清華高貴,反而不會讓人覺得他說的話諂媚,而是充滿了說服力,甚至會感到三生有幸,竟能得他一句稱讚。
耶律楚材暗地讚歎一聲,麵上更是和藹三分:“聽了小友這句話,我十分慚愧啊,實在是我做得還不夠。”他本意自謙,然而朝中諸事確又煩憂,倘若人人都能像這位小兄弟一樣,他也不至於在朝中舉步維艱,以至於退守河南。
耶律晉三兄妹都暗自驚訝,他們爹爹可不是個慈和的人物,這些年積威甚重,就連他們都不敢再像小時候那樣放肆,似這樣稱呼一路變為帶有平輩相交意味的“小友”的情況,實在少見。
耶律楚材對自家兒女的驚訝視而不見,邀請龍衍三人入座,命人打掃了屋內狼藉,重新端了茶點來,一副要拉家常的模樣問道:“不知小友幾人與晉兒是如何認識的?”
龍衍聞言,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耶律晉,見對方站在耶律楚材身後苦著臉麵帶懇求,就笑道:“我們幾人本與經略使大人素不相識,因為路途馬匹勞頓,這才巧遇大人帶隊在農戶夜宿,大人想與我師弟討教武功招式,這才留我們做客。”
耶律楚材十分詫異地轉頭看了一眼大兒子,道:“我這兒子怠懶練武,未料到還有主動討教的一天。”語氣裏倒是有幾分滿意。他卻哪裏知道,耶律晉非是對練武不感興趣,而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乃是天之驕子,故而一向自視甚高,等閑江湖人士都入不了他的眼。沒想到這回竟叫楊過給拿下了。
耶律燕突然插了一句嘴道:“我叫耶律燕,這位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我隻聽你說姓洪,名兒又叫甚麼呢?”
洪淩波正端坐在楊過右手邊,此時她已換回了自家衣服,羅衫紗裙,一水的碧青色,更襯托她潔白細膩的臉龐,和一頭烏黑順直的及腰長發。耶律燕喚她的時候,她正微微低頭,嬌美的容顏如同覆了一層冰霜一般。
她抬起頭看向耶律燕,大大的眼睛似含了水一般柔美多情,然而表情卻又是那麼冰冷,仿佛萬事皆不在她的心中。
“我叫洪淩波。”
耶律燕為她清淩淩的嗓音驚豔了一下,暗道:“我原覺得完顏萍就算長得不錯的了,如今看來,這位洪姑娘才稱得上絕世美人兒哩!”
她甜甜一笑,道:“方才你們躲在外頭,我與二哥竟然毫無所察,可見你們武功之高必然在我們之上。我不好向這兩位大哥討教,不如就向你討教一番,如何?”
洪淩波這些年練功早沒了爭勝的心,本沒打算理會,然而她轉念一想,剛才師兄還說她與這個耶律燕武功在伯仲之間,她倒想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個伯仲法,就點點頭道:“好,我就與你互相討教也就是了。”
說罷,白靴子微微一踢椅子,使了輕功像鬼魅似的直撲向耶律燕,青紗揚起半空,無聲無息,卻奇快無比!她抬手為掌,直接就勢砍向耶律燕的頸子一側,這一下若是中了,耶律燕直接就能暈過去。耶律燕大吃一驚,這時候已經反應不及,隻能猛地將腰肢往後一折,硬生生避開了洪淩波的手掌!
洪淩波一掌不中,直接一個掃堂腿,她一招一式平平常常,但因為速度太快,仿佛在前一招發出的時候就料到了後一招,所以令人措手不及。耶律燕就沒料到她的下一招,雙腿一絆,險些摔了出去,最後狼狽地用手撐地,翻身躲到了另一邊,竟然完全看不出一開始壓著完顏萍打得氣勢了。
耶律齊在一旁觀戰,見狀不由勾起嘴角,露出充滿興味的笑容,一旁的耶律晉忍不住道:“這位洪姑娘出手倒跟二弟你似的,走一步看十步,果然厲害!”
洪淩波自然是厲害的,她單論內功亦或是對敵經驗,未必比得過從小習武的耶律燕,然而她的師門又非耶律燕所能媲美的了。最重要的是,她速度夠快,招式變化夠靈活,也足夠聰明。之前耶律齊與完顏萍對上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此人的厲害之處,眼下正是用這方法對付此人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