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莊主卻信了，慢慢道：“知曉郭大俠的名字倒不稀奇，不過他有結義兄弟一事，卻不為外人所知，那小子能說出這一點，隻怕就是真的了。我昔日曾聽聞有關郭大俠的一些往事，據說他那位結義兄弟，其生父是楊家將後人，確是姓楊。兩人在父輩時就由各自雙親結下兄弟之緣。”
他說的這些龍衍自然知道，甚至他沒說的或者並不知情的，龍衍也知道。
李莫愁忍不住問道：“爹爹，既是楊門後人，因何淪落到如此地步？”
陸莊主撚了撚胡須，歎道：“個中內情，外人如何知曉？不過那小子的生父，當初似乎是金國王爺完顏洪烈的養子，既認賊作了父，想來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也不曾聽聞他娶妻生子……”
在場兩個女人都吸了口氣。不曾娶妻，也就是說，楊過的母親與男人無媒苟合！這在宋朝可稱得上是一樁罪名了，且不說道德上的問題，就是官府也不會承認這樁婚事的，楊過的母親就是想作妾也不成！李莫愁還好，到底受到世俗的感染和約束還不算深，但陸夫人作為一名合格的大家閨秀，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從同情轉而變成鄙夷了。
龍衍暗暗搖頭。
這要在現代，還算事實婚姻呢，何況就算私生子也有繼承權啊。最主要的是因為楊康死得太早，不然以他對穆念慈的感情，再加上穆念慈還有了他的孩子，那是妥妥要奉子成婚的。
陸夫人心裏不喜，於是不放心地叮囑龍衍，道：“龍兒，那什麼楊過，實在身世不明，何況他的母親又是……還不知他品性如何哩。好孩子，你是個千嬌萬貫的，咱們還是少與他打交道罷！”
龍衍一向尊重她，隻得無奈地應道：“龍兒記住了，您放心好了。”
唉，他原本是想在陸莊主麵前刷刷好感的呀，怎麼反而變成這幅局麵？
眾人又聊了一刻，才紛紛散去，各回各的院子。
龍衍正準備跟在師姐和姐夫後麵順路回紫竹居，就叫陸莊主喊住了。
“龍兒，回來，我還有話與你說。”
龍衍詫異地愣了一下，還是乖巧地跟在陸莊主身後，一大一小兩人到了內院的書房裏。
書房伺候的書童端來了茶水點心，陸莊主揮揮袖子讓他下去，在書桌後麵坐定以後，才對龍衍道：“你對那楊過，是個什麼打算？”
龍衍眨眨眼睛，故作不解道：“伯伯？”
陸莊主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這一套也就騙騙你伯母和姐姐啦！快點說！”
龍衍無語半晌，道：“龍兒自然是想幫幫楊過了，稚子畢竟無辜，何況聽他語氣，郭大俠未必不關心他們母子，隻是無暇分神，幫他一把，也當結個善緣了。”
陸莊主一時無言，點了點他道：“你當誰都有能耐結這個善緣，也是你這小東西碰上了。不過咱們不能因圖人回報而襄助他人，否則就失了做人的本分，龍兒，你千萬不要忘記這一點！勿要因小聰明迷失了正道啊！”
他這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提醒之意甚重。
龍衍心裏一緊，除了認真地點頭完全沒有其他選擇，然而他內心的觸動和無奈，麵前這位長者，又豈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