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手裏的母雞,道:“看來今日隻有我一人有這口福,來受用你啦!”話音方落,他就看見自己的窯洞外麵有一個陌生人正在徘徊。
他年紀尚小,但慣來孤兒寡母的,現在又獨身一人,警惕心頗重,見到有人在自家門口,他先是以為之前被他趕走的那夥人又回來摸底,避到樹後再細細一打量,不由納悶。因為遠處那人一身錦衣華服,頭戴玉冠,明顯不是他們這些流落街頭討生活的人。
其實,龍衍早就看見了楊過。
龍衍順著那條小路一直往裏走,大約走了四十幾分鍾,來到靠近林子邊緣的溪流旁,而右邊有個在山壁上開鑿出來的窯洞,洞口垂掛藤蔓,靠近洞口的地上明顯收拾過,野草拔得幹淨。他心知這應該就是楊過住的那個窯洞,不過看地圖,紅點卻不在此處,而在一個叫新野的村子,那村子離窯洞不遠,紅點也朝這邊不斷接近中。
他鑽進窯洞看了看,裏麵大約有丈把深,地上挖了個坑填著柴火,掛著一口燒得漆黑的鍋,靠牆鋪著厚厚的稻草,環境既簡陋又寒酸,不過考慮到楊過的年紀,再加上他身無恒產,這處境已經算是不錯了,起碼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口修補過的鍋。
要問龍衍為何這次特地來找楊過,當然不是單純來看看他未來的官配長得啥模樣。作為古墓派未來的頂梁柱以及他未來的徒弟,楊過的動態他是必須要隨時掌控的,沒道理你知道命運走向還憋著不去插手啊!楊過幼時過得淒慘他也知道,但是既然對方到了嘉興,他不能不管,最好能刷刷好感度,以便將來更好的管理(楊過)。
龍衍大致看過,就在外麵等著了,一副從來沒進去過窯洞的模樣。須知這窯洞雖然破敗不堪,在旁人眼底也隻配避個雨暫時歇歇腳,但對楊過而言,卻是他在嘉興的家,哪裏有私自闖入別人家裏的道理?就算裝裝樣子,龍衍也得照顧自家徒弟的自尊心啊。
楊過又偷偷看了一會兒,見那人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個子不高身材纖瘦,長相也稚氣的很,心裏就更放心了。若論起打架,成年男子他自然打不過,但是揍一個沒長大的小白臉問題不大!心裏一定,他就坦然了,輕咳一聲,大搖大擺地拎著雞走了出去。
他大吼一聲:“喂!你是哪兒來的!作甚在我家門口晃來晃去!”
龍衍一直用眼角餘光看著他,見他這幅土匪樣子,不由暗自發笑。他故作被嚇到又強自鎮定的樣子,對楊過抱拳意思了一下,道:“這位小哥兒,在下於林中迷路,見這窯洞似有人居住,這才在外等候。請問你是這窯洞的主人否?”
楊過幼時也曾跟著穆念慈學過認字,也念了些書,對龍衍這番文縐縐的話倒聽懂了。他因為自己的身世和經曆,是個既自尊又自卑的人。
旁人若對他不好,他縱然沒有能力反抗,也會暗暗記仇以期來日相報;旁人若對他好,他也會百倍千倍地記在心裏。龍衍不但對他有禮,而且說話溫和,提起窯洞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鄙夷和嫌棄,這讓楊過收起大半警惕,而且好感倍增。
他露出一個大大小兒笑容,指了指窯洞,道:“我自然是窯洞的主人啦!你既迷路了,可要隨我進去歇歇,待我吃了飯,再帶你出去。”
龍衍險些沒忍住驚訝的表情。在他印象裏,神雕大俠可不是個傳統意義上古道熱衷的俠客形象,而是亦正亦邪,情緒多變,小時候更是不好惹。怎麼他麵前這個小孩兒這麼好講話,還沒說兩句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甚至還主動邀請他到自己家?他這個疑慮在腦袋裏轉了兩圈,也就強行壓下,隻是提醒自己,萬勿再代入原著或者電視劇上的人物形象。事實證明,那些雖然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最終和現實還是有所不同,不可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