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
“七師弟,你說這亂魔崖我們究竟進不進?”這次問話的卻是他的四師兄成毅。
諾夏沉思,並未答話。他的性格一向如此,沉穩如水。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不說,並不代表別人不回答,但偏偏回答的這人讓諾夏皺起了眉頭。“進啊,為什麼不進?我們七師弟不是號稱神勇無雙嗎?甚至連聖上都賜了他一把龍泉寶劍。”
“三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脾氣火爆的六師姐柳如煙可不像諾夏一般,心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什麼意思?六師妹不是很清楚嗎?嗯?還要你三師哥——”
他的話尚未說完,柳如煙就啪的一聲打了過去。
清脆的耳光,冰冷的心。
這就是所謂的名捕!這就是所謂的同門師兄弟!
“三師兄,你夠了。”諾夏雙目暴射出精光,“我......”陳揚的話再一次被打斷,隻不過這次是他同一陣營的大師兄莊天。
莊天眼含深意的看了陳揚一眼,這陳揚看似魯莽,陰陽怪氣,但君可知大智莫若愚。不然,以無生主的苛刻,又豈能容得下陳揚?
一個人,若知道在什麼樣的場合,說什麼樣的話,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他豈非就是神?攪局,奪權,正名!這就是當下進行的一場精彩紛呈的戲!
“大師兄怎麼看?”莊天笑了,這小子,總算服軟了。
“還是請七師弟來說。”推讓,豈非更能看出他作為大師兄的氣度?
“唯莊師兄馬首是瞻。”諾夏不卑不亢的應了一聲。說實在的,他真的不在乎究竟誰才是這一場行動的主要決議者。
他隻想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生擒長安!
長安,你既然敢變天,老子就敢先滅了你。
“行,既然七師弟都這麼說了,大哥我就當仁不讓了。”他頓了頓繼續道,“依某之愚見,這亂魔崖我們自然是要進,且非進不可。不進,豈有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之事?至若這怎麼進,私以為不若化整為零。”
“大師兄說得好啊。”十弟羅猛正以一種崇拜的眼光看著莊天,莊天雖貴為大師兄,也不過是大了諾夏十餘歲,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且看他羽扇綸巾,且看他儒雅之談吐,豈不正是年輕人的典範?
“九弟,十弟辦案經驗不足,不妨一組。其餘人,不如各自入崖。待過了化骨老人這一關,便以將軍府之暗號,齊聚!二弟以為如何?”
“可。”蕭然一如其名,懶懶散散的,雙手插在上衣的口袋處,連眼都不願睜開,仿佛亂魔崖對他而言,不過爾爾;也仿佛不論怎樣,麵對怎樣的困難,他都有信心闖過!
但,亂魔崖果真這麼好闖嗎?這計策果真如此完美嗎?
至少諾夏並不知道。
夜,漸漸地暗了。
距離亂魔崖不遠的山腳,九師弟唐不笑正在給他的同門師兄弟化著妝束。他雖名為唐不笑,但他的笑裏常常藏刀——唐藏刀。
亂魔崖威風在外,樹的名,人的影!麵對亂魔崖,誰都不敢掉以輕心。若不化形,誰看不出這是無生主座下、當今江湖赫赫有名的十神捕!不但身材、體型、妝束要化,身份亦要變,進崖的順序、理由更要精密安排!
名捕通常是演技高超之輩,若不如此,怎會有那麼多優秀的暗樁?
甚至有好事者專門寫了一聯: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裝誰象誰,誰裝誰,誰就象誰。
夜,越來越暗。
今夜,並無星光。
看著前方漸次行走的師兄弟,莊天得意的對著五師弟李逍遙一笑:“五弟,真是好計策!”“大哥過獎,為大哥做事,豈不是五弟之榮幸?”
“哈哈,好,好個五弟。待你大哥事成,定不會薄待你!此行我們不但要完成師傅的命令,更要借這長安之手,讓我們那一位諾捕神死得不明不白!”說到捕神,說到諾夏,他竟氣得咬牙切齒。
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恨,竟可以到達這一程度?
“不笑哥,我們真能認出大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嗎?”
“當然,我的化妝技術你還不放心?”
“九哥,你說笑了。”羅猛朝唐不笑曖昧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