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憶(七)(1 / 1)

第二十一章回憶(七)

2018年7月13日,未正,念你如煙。

猶記得那時,長安拒絕了他的邀請。他眼睜睜的看著踏月寒著臉出門,是愛得太深嗎?還是無所謂?以至於他才可以這樣!——才可以無情的拒絕七八年的好友,飛蛾撲火般地選擇一個陌不相識的,去賭上他的一切!

是孽緣嗎?是命中注定嗎?

門——這扇友誼之門即將關閉,以一種決然的姿態。他倉促間起身,向前喊道:“踏月——”他拉長了音喚他,然而音終歸敵不過心的離去。他跑出去,瘋一樣的奔跑,而他,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一個遠去的,再也不想回來的背影。

微風間,他輕輕一歎。這空蕩蕩的房子,空蕩蕩的人兒,不過是徒惹悲傷罷了。不如歸去,歸去——歸於自然,歸於虛無。

心是憂鬱的,所見的景自然也是憂鬱的。

七月,本該是溫暖的代名詞,然而他卻感到刺骨的寒。冷風陣陣,吹皺了他的心。

而校園依然以一種無情的姿態俯視著蒼生,一如過去那些年暑假的校園。何況今年又尤為酷熱,走在路上,竟少有行人。

也因此,當他忽然看到空曠的街道上他與他結伴而行,他是那樣的訝異。

他們不知道他們親密的舉動氣煞了後方的他,心情本就有些糟糕的諾夏雙眼簡直噴射著熊熊怒火:是不是,是不是你們都天真地以為這個世界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還是說你們已然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踏月,鴻影,我萬萬沒想到,兩個我這輩子最引以為知己的兄弟居然背著我行此苟且之事!

當然,我不是說不可以,你們知道,我並不是那種狹隘的人。可你踏月,昨夜裏我分明親耳聽到你在我的耳畔說道:“何必喚他!”如今,如今!難道這就是你的何必,你的誓言!

你知道,當我看到昨日你的雙眼流露的輕蔑,我的心竟是那樣的疼痛,我不知道你跟鴻影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抑或是產生了怎樣的誤會。昨夜,我躺在床上,千方百計地思慮著如何挽救你們之間的友誼,甚至於連我的小安我都暫時忘卻。可你們呢?不聞不問!以這樣的現實無情地嘲笑我的無知!對,我是呆瓜,世上最大的呆瓜!

一廂情願!哈哈,沒錯,我瘋了!我是這樣的脆弱,這樣的悲傷,以至於連這樣一件區區小事都可以在我的心裏引起軒然大波。這欲望之火,嫉妒之火如混沌般蒙蔽了我的雙眼:如魅影般,我遠遠地跟著你們。

或許,這跟蹤的本身便是一個錯誤。

長路漫漫,究竟誰才是誰的等待?人啊,大概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集合體。得到時無動於衷,失去時欲求不滿。踏月與鴻影,我還記得曾經,曾經你們是兩個毫無交集的集合體,宛如兩條平行的線在各自的世界裏搖曳著彼此的精彩:你,一介道士,衣袂翩翩,才情天縱;你,天賦稟異,妙手畫丹青。

踏月,你還記得你的那幅畫嗎?恕我自戀,恕我裝逼,我始終難忘畫布中的自己,盡管此時此刻我與你的關係已大不如前,但我仍不得不發自內心的讚歎一句:那幅你花了數月而成的肖像畫不僅窮盡餘之氣致,且觸及某之靈魂。我歡天喜地地將它捧到我的書桌前,日日觀賞,竟不為之厭煩。

“鴻影,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那天午後,和煦的陽光灑在大地,我在你的身側悄然問你。

“你嘛,一個調皮的,高深莫測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心比天高,身為雲深的奇男子。生錯了時代,生錯了性別,卻幸運地讓我陰差陽錯的遇到非凡的你——歲月幽幽,如何能讓我見到一個真實的,不做作的,坦率的你。”

陽光下,我怔住了。這個世上,竟有這樣一個人將我了解的如此透徹!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幅畫,我急著拽你,前往我的寓居之所。我是那樣的急切激動,力道之大竟生生地抓痛了你,竟不知道我與你那時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是如此的曖昧。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拉著你跑動時身後總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怪不得你的臉總是那樣的紅。

風中,我停頓了我的身影,對你展顏一笑:奇怪,道士也會臉紅?你愣住了,大概是覺得正經的,嚴肅的我也有如此呆萌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