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青裘衣人是誰?他身後拖著的那女子又是誰?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他又為何要以此種手段來對待她?
沒有人回答,響應的唯有獵獵的風聲。
這時自寒風中突然又出現一馬,馬上之人一襲白衣,頭戴束官,蒙著麵難以辨清容貌,但那雙露在外麵冒著盛怒的火焰的眼睛無疑已將他的心中憤怒全部表現了出來。
他突然一勒韁繩,喝了聲:“駕!”
胯下的馬便直直朝青衣人的馬奔去,來到青衣人的身側,他忽然一揮風麾,青衣人便感到有一股子勁風迎麵撲來,他不得不後仰翻身於馬背,來人借機勒住了他馬上的韁繩,同時他的另一手也勒住了自己的馬的韁繩。
然後他縱身一躍,人已來到了青衣人的馬尾後,他伸手要去解馬背上的繩,不料旁側突然竄出一條黑影兒,一把匕首朝他的麵門上擊來,他急忙側身,一反手已操住對麵的人手中的匕首,目光閃動著道:“你是何人?”
對麵的人也目光閃動著,道:“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
來人沒有說話,而是極力地將他手中的匕首逼住,逼近他,壓低聲音道:“我是來救人的人。”
對麵的人瞧了眼地上幾乎已經氣竭的劉蕭蕭,不由得道:“此女子是董爺的義妹,她犯了錯,理應受到懲罰。”
來人道:“再怎麼樣,她畢竟隻是個弱女子,又豈能受得住這種折騰。”
這時就見地上的女子正不停地掙紮著。
她的衣衫已破,血痕累累,渾身上下已沒有一塊好皮膚。
她又吃力地掙紮了許久,這才總算爬了起來,她的神色依舊冷漠,冷冷地道:“死不了。”
來人瞧著她,眼圈竟有些發紅,可那女子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垂首佇立在側。
就在來人一愣神的功夫,對麵的人的手勁突然加大,匕首已直逼近他的咽喉,來人大驚,急忙往側一閃,匕首卻還是刺入了他的左肩,血頓時淌了下來,突然間一隻手探出,抓住了對麵的人的手。
對麵的人一見抓住自己手的人竟是董去來,他立即垂首道:“董爺!”
董去來道:“馬玉,你做的我已經看在眼裏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馬玉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直到這時董去來才走到來人的麵前,盯著他道:“吳俊比,你終於現身了。”
吳俊比慢慢地仰起頭,也直視著他道:“董去來,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董去來道:“注意你的眼神,你記住,在我的麵前你隻能用卑微的眼神,否則的話你所關心的女人一定死得會很慘!”
“你…”吳俊比咬著牙關強擠出一個字,拳頭又已攥起。
但他淩厲的目光卻已收起,他深知董去來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這種人絕對不能激怒,否則不定又會做出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在劉蕭蕭的生命安全沒有得到保障時,他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
董去來很是滿意。
他上下打量著吳俊比,淡淡地道:“我知道你關心這個女人,為了她不惜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她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吳俊比將目光收回,淡淡地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夠見死不救。”
董去來道:“可惜你的箭即便在手,也無法殺得了我,隻因我手中還有這副王牌。”
吳俊比霍然抬頭盯著他道:“你真的有這種自信,我的箭不會洞穿你的咽喉?”
董去來也盯著他很肯定地道:“不錯,你現在還不能殺我,隻因你殺了我,你所關心的人都將跟我一同下地獄。”
說著,他人已跨上馬背,輕輕地一拽繩索,劉蕭蕭輕吟了聲,人已飛上了馬背,坐在他的身前,董去來緊緊地擁著她,瞧著地上的吳俊比道:“你看到了嗎,她現在就在我的身前,隻要我的手微微一動,便可擰斷她的喉嚨。你若想讓她活命,隻有上興隆鏢局。”
接著董去來狂笑著,不再理會吳俊比,微一勒動韁繩,人已絕塵而去,很快他的笑聲也被風雪所吞沒。
直到此刻,吳俊比才抵拳輕輕地咳著,左臂的傷口還在淌血,他也顧不及包紮,也縱身跨上馬背,驅馬朝興隆鏢局的方向奔去。
興隆鏢局依舊落寞地靜於長安最繁華的街道上,大字鏢旗也依舊迎風飄揚著,吳俊比站在長長的台階下負手凝視著這一切。
上一次他主動上門,總算是死裏逃生,這一次又是他主動上門的,還能否全身而退?
昏黃的青燈下,董玉正跪在董去來的麵前,正在董去來磕頭,董去來終於肯收董玉為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