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個個都有出息,真是好福氣……”陸奶奶又問她讀哪所大學,什麼專業,青橙說她在A大,中文係。陸奶奶驚訝道:“你跟我們宇浩在一個學校呢,待會兒宇浩來了奶奶給你們介紹。”
人漸漸多了,青橙被迫要招呼客人,走來走去幾分鍾就覺得腳後跟磨得痛,她今天第一次穿高跟鞋,還是這種有著七厘米高的細高跟鞋,正想在老媽麵前抱怨一番,轉眼看見老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招呼著一大群客人,頓時就閉嘴,她要像她姐那樣,做一個成熟大方的知性女生,姐姐就是她的標杆。
人來得差不多,鄧青橙躲在角落裏脫下細高跟,給“殘廢”的腳按摩的時候,老媽的大嗓門又在不遠處響起。“傾城?她父母希望她傾國傾城嗎?誰叫這個名字呀?”“我猜應該是個大美女吧。”“那誰知道啊,除非見過她本人。”在身邊幾個人的討論聲中,鄧青橙施施然起身,“我叫鄧青橙,我的名字是我自己起的。”然後優雅地轉身,忍痛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朝著她老媽走去,每走一步,臉色就痛苦一分,當然,當快要走到老媽旁邊時,臉色漸漸地好轉,最後微笑的走到她老媽身邊。
男女雙方的主要親人站在一塊兒聊天。她嫂子陸曉莉的奶奶笑容滿麵的拍拍身邊的男孩對青橙說:“青橙,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宇浩,跟你讀一個大學的,他是你嫂子的堂弟。”陸宇浩還沒說話,他媽媽已經搶著說:“你們是一個學校的?”鄧媽媽笑著回答:“是啊,我們家小橙今年剛上的大學。”陸宇浩的媽媽說:“我們宇浩讀大三,青橙,以後在學校有什麼問題就來找他。”又對陸宇浩說,“你比青橙大,以後在學校裏可要多照顧她。”
青橙看看陸宇浩,頓時心情好了,因為那家夥雖然長得跟柱子似的又瘦又高,可是黑色的皮膚跟自己有得一比,要知道人家是大三的,不用軍訓。這一點,讓青橙很滿意,自己過幾個月就白回來了,你就繼續做個小黑臉吧。青橙正得意的想著,對方已經伸出右手,一副大哥的姿態,突出簡單的三個字:“學妹好。”青橙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隨即想到兩件事:第一,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牽手,如果握手算是牽手的話;第二,她的右手剛剛給自己做了簡單的腳底按摩,沒洗手。
婚禮正式開場的時候,看著她哥哥嫂子一臉喜氣的站在那裏,青橙和大家一樣盯著眼前的新人鼓掌,心裏想的卻是:嫂子真可憐,這麼年輕就結婚,以後的青春就荒廢了,進入另一個陌生的家庭,然後生活就被家庭瑣事羈絆,生了孩子後這一生就基本平凡了,因為人一旦考慮牽掛的事太多,就無法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曾經再有夢想有才華,也不過是隻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鳥,飛不出去,就算飛出去也飛不遠的。這是18歲的鄧青橙的真實想法。
吃過飯後大家聚在一起拍照。青橙這才有時間跟她的死黨顧明明聚在一起。這家四星級飯店是兩人的爸爸合資開的,當初不僅她們的爸爸一見如故,這兩人更是相逢恨晚,一見麵就有聊不完的話題。青橙拉著明明邊拍照邊介紹她嫂子那邊的人,當然著重介紹陸宇浩,因為他們三人在同一所學校。大人們走後,就剩下一群孩子跟一對新人拍照,結果就在拍照的過程中,三人建立起了革命友情,默契的在新娘新郎旁邊各種搞怪、搶鏡——青橙這時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剛軍訓完的事實。
從飯店出來青橙就看見她姐姐跟一個男生站在遠處聊天,隔得遠看不真切,隻隱約覺得有些像姐姐的初戀,她問老媽那人是不是李謙,她媽點點頭。青橙頓悟了,難怪吃飯的時候她細心賢良的姐姐心不在焉的,一點沒顯示出主人的熱情周到。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青橙問。一走就是四年,毫無音信。剛才在餐桌上那麼多人問起她姐的個人問題,如果不是李謙,她姐至於四年不談戀愛嗎。“他說是昨天。”鄧媽媽回答。
隨後的幾天假期裏,青橙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家裏就剩下買菜回來的老媽,她的第一句話一定問:“我姐呢?”她媽一定答:“出去了。”她想再多問一定關於李謙和她姐的事,她媽一定答:“不知道,去問你姐。”等晚上再去問姐姐,更是問不出所以然來。她姐隻有四天的假期,上班後就住到自己租的房子裏去了。所以直到她要上學去了,還不知道她姐跟李謙到底是什麼情況。
鄧青橙在本市上的大學,隻不過她家在城北,學校在城南,到學校需要轉兩趟公交車。好在她和顧明明早就約好了。
公交車開了三站路,顧明明就上來了,跟在她後麵的還有剛認識的陸宇浩。明明說他們兩昨天碰到了,就約好今天一起上學。三個人一路聊到學校,陸宇浩一直把她們送到宿舍樓下才離開。
鄧青橙剛到宿舍就被室友圍住,滿滿一包吃食很快就被大家瓜分。室友李嵐一邊啃雞腿一邊問:“剛才送你和明明到樓下的男生是誰呀?”
“我嫂子的堂弟,大三的學長,”鄧青橙平淡的說,“陸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