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全部都殺掉吧。
她黑眸泛了鮮紅的殺意,手已取出一支箭矢搭在長弓之上,翻身而落箭尖直指寒九。
彎弓成滿月,顯然是必殺之勢。海棠一瞬詫了麵容:“你這是做什麼?”說話同時喚起千條樹藤將她牢牢纏了個緊。
黑袍少女卻紋絲未動,隻站在遠處望她。流光死死盯著她,眼裏的紅光暴起,拉著弦的指尖都要扣進肉裏。腦子裏卻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你要殺她嗎?你要殺她嗎?要麼?
“你要殺我嗎?”那寒九這樣問她,她也怔愣,血滴順著弓弦落下落在藤蔓上,卻不覺得疼。聲音還是那麼吵,卻隻有一句聲音最清楚。那麼回答呢?
必然是不想,身體百般不受控製,像是要將她的生魂剝離一般,斷然不成,這是她的身體,還有誰能夠使用,況且還要殺了那個為她深入險境的人?壓抑得難受,收了弓弦麝月也落在地上。
海棠走來將她抱起,白玉裏汪著的一雙眼還有紅光,他放她在悠颺身上。聽見風聲獸問:“可是中毒了?能解嗎?
“不是毒,應該是那法器帶來的詛咒,須得出了這幻境才能解,你顧著些她,我們走快些吧。”
與此同時,瀾滄城,搖光山莊。
幽夢手握一把長鞭,破空獵獵,將那妖獸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忽而手腕一轉,給黑鞭灌了十足的力道,就連鞭上倒刺都根根立起,攔空一甩直將妖獸撕成了兩截。
長鞭回旋纏於腕上,他回過頭來,問身後突然出現的人:“什麼事?”
“空城在西方大陸夜光城被人攔截,現下下落不明,是否要著人去尋她?”
幽夢撫著長鞭上的倒刺,麵上無一絲情緒:“不用。”待來人領了命令退下之後,他走上癱了一地鮮血的屍體前,那一道長鞭將好刺著它的心髒過去,流了一地的碎末渣滓。
“聽說連迷霧之禁都用上了,真的不去看看麼?”
說話的是荒煙,幽夢不再回頭,聲線掐了固有的妖嬈嫵媚,隻寒薄讓人心裏發涼:“我是在養一條殺人的狼。”
“不是一隻隻會撓人的貓。”
一路流光時而意識清醒又模糊,卻還自己忍著不讓旁人顧念。雖說做不到絕對的冷靜,也不能全怪她沒了自持力,一般人受了這樣的詛咒早就殺的連敵我也不分,流光雖然偶爾實在快也扛不住,但是手心將一拿起匕首,隻消望了一眼寒九或海棠,自己咬了咬牙又收束了起來。
不能說不艱難。唇上密密麻麻都是咬痕,血跡斑駁染了嫣紅的色彩,坑坑窪窪實在談不上豔色,再和一雙慘淡無光的眸,真真是一場狼狽的光景。
這樣忍著疼著到最後自己都沒了氣力,在悠揚背上輕輕地喘。海棠偶爾回過頭去看她一眼,形狀美好的眼裏隱隱有憂慮。
忽而流光坐直身子,將海棠駭了一驚:“怎麼了?”她睜了眼問他:“到了嗎?”
“誒,是快到了,你怎麼了,像是不對?”
流光卻從悠颺背上翻身下來,海棠以為她又要鬧一場,可見她神色雖隱忍卻不像是失了神誌,就任由她去。隻看她一步步,一步步向著一個方向走去。腦子裏炸裂一樣疼,依依催著她往前走,走快些。
見她行狀古怪,寒九覺著不對,落了她半步跟了上去。隻見她茫然走著,尋了一處方位停了下來。將一雙覆了薄繭的手放在潮濕的泥土上,修剪齊整的指甲扣進了泥濘裏,毫無自覺地挖起泥土來。
寒九站在她身後,見她動作,欠了身子扶她的手:“不是有匕首嗎?”她卻隻著眼手上動作,如同聽不見外界言語一般。寒九隻側了身取了她落在一旁的煙毒,在她手旁隔著泥土淺淺劃著,防著割了她的手。
兩人合了力,動作即快了許多,不需一會,泥土中露出半截刀鞘來。寒九正要觸,流光卻攔了她的手,望著她的眼裏神采複雜多變,寒九疑問:“你是怎麼了?”流光卻一把將那刀鞘抓起,而後整個人界響起了係統冰冷的提示音。
“玩家叛變人界,自甘墮落,淪為異族。仙君怒其擾亂綱常,特下神級斬殺令。我正派人士,務必以消除異類為我己任,為人界眾生除此禍害。”
“凡斬除此異類者,賞八階神器,半仙之籍,以正人界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