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有人在身邊切切細語，隻是不清；亦難以睜開雙眼，接觸光明；氣若遊絲，身體沉重，腦中混沌，猛然驚醒……
環視、陌生、疑惑，卻不清明……
這裏顯然是一間病房，右手上，在白色膠帶下能看到正在向手上的血管輸送什麼液體的針柄。房間裏算上我有五個人，而之前的細語就是另外三個並非護士的人發出的。隻是在我睜開雙眼環視四周時，他們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因此並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對話。
看著他們，我覺得很眼熟，中間那個穿著一套灰色休閑服，但有著很正式的氣質的男人是我的上司，兩邊的女士，一個是穿著和保險公司職業相符的秦姐，我半年前在公司的組織下通過她買了保險，而另一個人則是我的同事，我們以前經常在一起合作，他們三個看我的眼神都是有點關懷的，隻是包含的東西不完全一樣。
“感覺怎麼樣？”護士本來是準備幫我換藥的，顯然也注意到我醒了過來，彎下腰問道：“哪裏不舒服嗎？或者需要什麼？”看來還是很關愛患者的人呢……
明顯緩慢了很多的思維其實還沒有仔細體會過身體的感覺，隻是回憶病房裏另外三個人是什麼身份就用掉了我全部精力，而護士的話更是聽到後很久還沒做出反應……
“他……沒過量麻醉什麼的吧？”護士一直沒有收到我的答複，側頭向其他三個人問道。三人自然搖頭否決。這時我也終於做出了樹懶般緩慢的反應，嚐試著張嘴，說出腦子中緩慢形成的句子。
“沒有，隻感覺腦子很慢”，雖然是很簡短的句子，也耗費了我非常多的力氣才成功說完，思維在我腦內並不像是電信號，倒像是黏性很強的液體在流動。
護士依舊很溫柔，點了點頭說：“嗯，看得出來，所以我才問有沒有麻醉過什麼的，這種反應看起來很像後遺症，比較嚴重的那種。不過也有可能是麻醉後恢複的比較慢。不然咱們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後麵那句應該是對他們三個人說的。
怎麼辦呢？雖然很溫柔，雖然並沒有真的那樣說，但是給了我一種“要是沒什麼事就立刻出院”的感覺。不過，我這樣還是有事的吧，應該不隻是睡的太深而已。
“沒想到你們這次來，他能醒過來，你們要不要聊聊？”護士又把頭轉向我，得到微弱又無力的肯定後，她直起身，給我換下了那瓶剛好輸完的液體，掛了另一瓶上去，是棕色的。轉身向他們三人點了點頭，輕輕的離開，也輕輕的關上了門。
我又恢複了平躺的姿勢，心裏構思了一下他們三人同時在場我應該怎麼打招呼。因為現在沒法特別迅速的思考、行動，最好從簡。
最終，一句還算得體的“感謝你們來看我”打破了病房內的沉默，他們把椅子搬到了我床邊，擋住了一點點窗外吹進來的，帶著清新氣息的微風。
我的同事先對我提出了關懷性題問，不過卻是一個令我驚訝的問題，多驚訝呢？大概是眼睛非常緩慢的睜大，眉毛也配合的緩慢挑起來的樣子，不過這的確是我能做到的表達驚訝的方式了。
“你的肚子怎麼樣？還疼嗎？”
我肚子為什麼會疼？我以為是因為頭的原因才醒於病房，原來真正原因是肚子？
病房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接著又遠去了，大概是走廊裏的醫患糾紛吧，這使得他們的注意力被門外的聲音吸引，視線也轉向門外，好像能透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