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練劍之外,也不能忘了正事。”嬴自清領著無忌上了三樓,指著一座書架。“這上麵都是與祭祀有關的典籍,你抓緊時間多多溫習。先生閉關,祭祀的重任就落到我們倆肩上了,師弟,你可得好好幫襯我啊。”
無忌看看書架上擺得滿滿的書簡,一時沒明白。“師兄,你是讓我學習祭祀禮儀?”
“當然。國之大事,唯祀與戎,軍事由天戎院負責,祭祀就是天書院的天職啊。”
無忌一拍腦袋,這才反應過來。
他一直覺得天書院就是研究天書的,聽了嬴自清這句話,他才想起來還有祭祀這回事。沒錯,天書院是帝國的神殿係統,最現實的任務就是主持祭祀,相比之下,研究天書倒是比較小眾的任務。
“可是……我現在沒時間啊。”
“沒事,你先練劍,練劍的空隙翻一翻,大致熟悉一下就行。”嬴自清哈哈一笑:“我境界不夠,對付不了天劍院、天策院,這些事還應付得來。”
無忌鬆了一口氣,又與嬴自清說了幾句閑話,這才上樓。
……
打開劍匣,看著匣中的六口古劍,無忌沒有立刻開始練劍,而是盤腿坐在劍匣前,開始冥想。
他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消化。
昨天晚上練劍,他根本沒想到劍意這麼回事,或者說,他沒有主動的去考慮劍意這麼玄乎的東西。他隻是想把最細微的動作做到位,將自己的體能發揮到極限,以便把最沉重的巨闕劍提起來。
事實證明,他不僅做到了,而且有意外收獲。
僅憑一式,他擊敗了一丈紅,而且陰差陽錯的練成了劍意,雖然隻是最基本的劍意。
這是個意外,但是如果僅僅當成一個意外,那就不是意外,而是愚蠢了。
很多重大的發現都是意外,但是所有能把意外變成發現的人,都是善於尋根問底的人。那些把意外隻當成意外的人,最後通常會後悔莫及,錯失良機。
無忌不想後悔,所以他要好好反思一下整個問題。
要離一羽說,將身體的能力發揮到極限,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位,就是壯境巔峰的劍意。
這和壯境的基本定義相似。通過艱苦的練習,將身體的機能調整到最佳,就是壯境巔峰。就算沒有變形能力的原人也可以做到。
昨天晚上的練習就是如此,將每一個姿勢都做到最好,苦練了一夜,不僅將劍式強化成肌肉記憶,同時還練出了劍意。
天子說,意者,敬也。心中敬畏之心,便能生意。
這句話有點官腔,但是裏麵卻透出一些真相。無忌練劍的時候,的確存有敬畏之心。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存敬畏之心,他就有可能死在蓋無雙的劍下。
敬畏者,一是敬,二是畏,他至少做到了畏。
嬴敢當說,意者重悟,鍾子期能從琴音時聽到高山流水,是天生的意通之人。他所說的意通,應該是通感的一種。這在藝術領域比較多,無忌隻是聽說過,卻沒有太多的直觀感受。
但是,綜合幾個人的隻言片語,他隱約能感受到所謂的意是怎麼回事。
他需要的是把這種感覺清晰化,明確化,然後向這個方向努力。
他能在一夜之間練成一式,並擊敗一丈紅,是因為他能用意眼反觀內照,清晰的感受到骨肉、骨骼的細微變化,直接將姿勢調整到最佳,而不是像別人一樣要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才能找到最準確的那一點。
別人是閉著眼睛摸索,他卻是睜著眼睛,拿著地圖,一開始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如果在劍意的修煉上也能如此,那他同樣可以在劍意上一日千裏。
磨刀不誤砍柴功,無忌對這句話有著最深刻的理解。
他靜靜的坐了半夜,這才起身,拿起巨闕,平平的刺出一劍。
起手式:仙人指路。
還是昨天練的那一式,也是今天早上擊敗一丈紅的那一式。不過,此時此刻,無忌再次使出這一式,劍式依然如山一般凝重,心中卻多了一絲絲輕靈。
仙人指路,原本就不應該隻有沉重。路不能指錯,所以必須慎重。但既然是仙人,那又必須有一點仙氣,總不能像一個傻子一樣,直挺挺的一指。
那是一丈紅,不是仙人。
無忌挺動沉重的巨闕劍,一次次的向前平刺。他心中有輕靈之意,卻還做不到身心一體。他的腳步很沉重,每一步都像要在地上踏出一個坑。他的呼吸也很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泉湧的汗水。
汗水落在地板上,微微閃光,像是夜空閃過的流星。
時間在一次次樸實無華的平刺中悄悄逝去,直到塔外的天空漸漸發白,一縷晨光透過門縫,照在無忌蒼白的臉上,照在他發亮的眼睛上。
無忌持劍而立,氣定神閑,自有一股飄逸之意。
-(未完待續。。)r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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