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澤在他對麵坐下，葉千然感覺胃更疼了。
慕淺澤接過勳手上的托盤，放到桌子上。托盤上是兩個瓷杯，一杯是咖啡，一杯是參茶。
“來杯？”疑問的口氣，意思卻毋庸置疑。
“謝謝。”葉千然有氣無力地回答，接下了那杯參茶，“你該慶幸一下，我還分不出參茶裏會不會有麻醉劑。”
慕淺澤聳聳肩∶“我沒放。”
“……那我真是感激涕零。”葉千然翻了下白眼。慕淺澤上次很不客氣一針麻醉劑把他弄暈了，聽K2描述，他還差點解剖了他。就因為一個病毒。
（#`′）凸。人渣。
“你不想和你談病毒的事情。我有陰影了。”喝了一口參茶，葉千然不悅地道。與他不熟的慕淺澤願意眼巴巴地貼上來，必定有著他的目的。而自己身上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狄夜。
慕淺澤沒有表現，繼續攪著咖啡。他沒有對別的飲料表現出喜或者不喜，唯獨對咖啡顯現出莫大的熱情。在葉千然看來，少爺是不會表達感情，有著太多的心眼，所以眼中的情緒翻滾，深不見底，因為你猜不出什麼才是他要表達的；而慕淺澤則是一台精確的機器，他可以按住設定的程序去模擬情緒，卻沒有自己的真正的感情。
葉千然挫敗。
於是兩人對坐，一言不發地喝各自的飲料。氣氛之詭異，引周圍的人頻繁側目。
良久，慕淺澤開口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葉千然一口參茶嗆住，咳嗽。
我去……要不要這麼光明正大啊……
“又沒什麼大事。”葉千然哭笑不得地道，“學長，太開放會嚇壞學弟學妹們的。”
“沒什麼大事？無法參加太劇烈的體育項目，是因為你的腿吧？”慕淺澤敲著桌子，漫不經心地道。
葉千然的眼睛霎時就眯了起來。
“不錯。你還知道多少？”葉千然的語氣不善。他的確入學資料中隻說身體虛弱，從未說過腿有什麼問題。
“我猜的。其他一概不知。”慕淺澤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葉千然的敵意，而是垂著眼眸看杯子。獨葉舟的腿上裝備很強大而且起跳時總習慣用手找個作用點出力從減小腳蹬地的力，落地也習慣性用肩膀著地。
在沒有痛覺的網絡遊戲裏，他的行為顯得很是怪異。然而無人有異議。“王族”的其他人卻都覺得理所當然，就他感到困惑。
“噗，”葉千然突然笑了，不愉的感覺退去。他不是傻瓜，這事要是瞞得住內心狡猾的狐狸，他才覺得奇怪了。“是，我的腿受過傷。很重的傷。”
慕淺澤抬眼看他，擺出傾聽的姿態，眼鏡下的毫無表情的眼睛被燈光打出了一片柔和。葉千然一笑，∶“我那時以為我完了，連醫生都說我的腿沒法治好。沒想到，我還能站起來。然後我覺得要好好愛護一下我的腿，至少不能再壞了。就這樣，其實挺無聊的。”
慕淺澤點點頭∶“是挺無聊的。”
葉千然的笑僵住了∶我去，這時候不應該表達一下自己的安慰之意嗎！
“會長讓我問你，你剛才好像喝了不少酒，沒事吧？”慕淺澤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葉千然翻了個白眼∶“隻是啤酒而已，我還沒那麼脆弱。你們學生會也夠分散的，立場那麼不統一。”
“這樣挺好。”
“……”真是領導人的思想。
葉千然泄氣，接下來的說辭也有點敷衍∶“既然我該見的人也見了，你想知道的我也說了，現在也有人回去，那就允許我告辭吧？”
“你回去吧。”慕淺澤道。看他起身，又猶豫了一下開口，“小心你身邊的所有人。”
“包括你？”葉千然扯動了一下嘴角，朝包廂外走去。實話說，他不喜歡慕淺澤這條狐狸，他的行為永遠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對葉千然毫不猶豫地離去他無動於衷，慕淺澤看著眼前濃醇的咖啡，眼鏡下的目光晦暗不明。葉千然離開許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帶著道不清的迷惘∶
“為什麼……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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