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群中不起眼的一棟裏,陽台上坐著一個老婦人,正在織著毛衣,雖然滿頭華發,但笑容慈祥,容貌清麗,看的出年輕時候,一定是個難得的美人。
這個時候,一對男女悄悄地來到了陽台,看著這個笑容慈祥的老婦人,有些欲言又止。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頭看著年輕男女,微笑道“小信,小糖,怎麼來阿姨這兒都不說話。”
女子長相甜美可人,有些嬰兒肥,輕輕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躲閃。
老人微微愣了一下,腦子裏閃過了一條久遠的規矩,唐門弟子身死,必定兩人傳訊。
想到此處,老人的笑容有些僵住,她不相信。聲音有些哆嗦,笑容尷尬地說道“你們是不是來找梁兒的,他去南方執行任務去了,還沒回來。”
說罷便繼續轉過身去織著毛衣,雙手微微顫抖,不小心,紮到了手。
男子的五官俊秀,棱角分明,眉宇間很是英氣,此時臉上一片陰霾,攥緊了拳頭,似乎艱難地在做決定,最終狠下心來說道“阿姨,唐梁已經死在了南方,為唐門而死。”
唐信說完的一刹那,時間仿佛凝固,陽台上的三個人,良久的沉默,夏日雖然驕陽似火,而這一方小天地,如同墜進了冰窖。
老人手中織著毛衣的長針,落到了地上,那一雙滄桑,布滿皺紋的手,劇烈地顫抖。老人在那一刻,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的生氣,本來清澈的眸子,一瞬間變得暗淡渾濁。
,當一個人全部的世界和希望,都崩塌了的時候。痛到極處,流眼淚,都過於奢侈。
唐糖和唐信二人,隻是站著,此時的任何安慰,都顯得過於蒼白,捉襟見肘。
唐梁為人冷淡刻薄,和門中其他弟子向來不親近。而他的母親,卻似乎隔離在唐門這個尊卑森嚴,冰冰冷冷的世界之外,對每一個晚輩,無論出身,都慈祥真誠。向來狂傲涼薄的唐絕,都對這個老婦人,發自內心的尊重,見麵時,喊上一聲阿姨。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在青城山後見到這個老婦人,她一個人搬回了唐梁小時候住的老樓。
該享的福,這麼多年來都享過了,從此無功,不再受祿。
梁兒,你等著,母親很快便會下來陪你。我們再也不欠誰的了。
也從那天之後,唐門七殺之中,唐信唐糖二人,遠赴南方。
外事堂正式在西北開始擴張實業,柳絮堂近一半弟子隨行。
蘭州的白塔山禪院,楊業和宋連城相對而坐,麵前沏著武夷山的大紅袍。北人不如南人愛喝茶,便是因為北方幹燥荒涼的地理,種不出好茶。
楊業的麵前擺著一方象棋,他是個標準的臭棋簍子,圍棋自然狗屁不通,象棋也是不堪入目。在很短時間內,連續輸給淮上先生三盤之後,他的興致反而更高。
楊業自嘲一笑道“本來挺煩的,下了幾盤棋,好多了。”
宋連城不去看他,默默的又吃了一子道“將軍。”
楊業煞有其事的點頭讚道“這一手真是妙啊,我怎麼就想到呢。”
宋連城搖了搖頭,輕輕笑道“要是咱們的底氣,能有老楊你的臉皮一般厚,那就不用像現在這麼愁嘍。”
今天的白塔山,傳來了三條壞消息。
水雲間被人用針孔攝像頭,釣魚執法,拍下了特殊服務的全部過程,曝光在了媒體和報紙上,被公安局勒令停業。
西北三個工地的施工現場,被人蓄意破壞,發生了多起事故,同樣被媒體曝光,工程隊被迫全部撤回。
蘭州市公安局的正局長,明升實貶,坐上了一個閑職。副局長,也就是那個李公子的父親,成了蘭州市公安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