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五十年楊家鴻業 第四十章:墳頭三根煙(2 / 2)

唐梁已經拋光了柳葉鏢和鐵針,再次拔出了兩柄匕首,瞪圓了通紅的眼睛,迎上了四麵八方劈過來的砍刀。。。。。。

守在巷口的人以三條人命的代價,拖住了唐梁。這個唐門的後起之秀,死在了蔣天屏從後麵當標槍投擲過來的劍上,從背後貫穿而過,死不瞑目。

蔣天屏帶到無錫的二十個親信,隻回去了八個,唐門七殺之一的唐梁,最終連長江大橋都沒有看到,便折在了江南。

靖城的西麵,坐落著唯一的一座公墓,清晨的時候,因為不是掃墓的季節,偌大的墓群,除了有一對男女,便不再有其他人。

南方的夏天,太陽出來了很早,雖然才剛剛過了早上八點,但是空氣中已經氤氳著一陣陣的熱浪。

公墓裏一座普普通通地石碑前,站著一對男女,男子相貌英俊正氣,身姿挺拔,女子穿著黑色長裙,臉上隻是略施粉黛,卻仍然姿容明豔無雙。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長得很端正,穿著一件藍色的舊棉襖,嘴唇很白,笑的有些滄桑,甚至淒惶。紅色的油漆大字,寫著慈父楊長安之墓,而墓碑前的男子正是楊憶良,手裏拿著一包中華,抽出來一根,放在嘴裏,用打火機點著了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嗆了一陣咳嗽,然後默默的放到了墓碑上麵,就這樣一根接著一根,在墓碑的正上方,並排擺了三根。

楊憶良神情平靜,隻是擺煙的手有些顫抖,輕輕說道“爺爺在的時候,從來隻舍得抽最便宜的紅杉樹,3塊錢一包,說省下來的錢要給我八寶粥喝。今天我來看您,拿了一包中華,往年你過年的時候也抽過,是別人發的,其實您也愛抽好煙,隻是一直舍不得。”

說罷楊憶良點燃了自己嘴中的香煙,煙草味很辣,嗆到了鼻子裏,又劇烈的咳嗽,嗆出了眼淚。

楊憶良還是抽,沒有停下。最後眼睛裏滲出了淚,也沒有去擦,或許是煙太嗆了把。

當年那個吱吱呀呀唱著悲苦秦腔的老頭兒,年輕時候如何的文韜武略,冠絕江北,他想象不到。記憶裏隻有每天中午晚上的兩頓酒,喝完了便站在馬路上唱戲,總被人以為是發酒瘋,被喊成老瘋狗。他不懂為什麼,當季濤父親對他揮拳的時候,這個曾經的楊家大少,怎麼會真的如同一條死狗,不叫不喊,就那樣眼神空洞地站著,鼻血留下來也不管,繼續唱著他那個語調淒惶的秦腔。

一個南方人,不唱黃梅戲,不唱錫劇,唱秦腔。或許因為隻有這陝北悲愴蒼涼的曲調,才能唱出心中的苦把。

從鮮衣怒馬,少年得意,跌落到了塵土裏,身邊物是人非,世情冷淡,你跌跌撞撞地想要找回楊家的尊嚴,最後卻被現實打敗,你不願低頭,不願苟且,最終頭破血流。沒有人能想象到,曾經的南方天字號有良紈絝,楊長安,最終會淪落成一條老瘋狗。

您當年喝的是兩塊五一瓶的豐金亭,而如今也漲到了四塊。我今天給你帶了過來,還是你原來喝的這種,太好的,怕你喝不慣。

楊憶良將瓶子中的酒,慢慢地灑在了墓碑前麵,最後緩緩地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很久很久沒有站起來。

胡蝶跪在楊憶良身旁,看著墓碑的照片上,笑容慘淡的老人,說道“孫媳婦今天來看您來了,您老如果能看到憶良今天這個樣子,一定會很欣慰,楊家後繼有人了。”

楊憶良手中的香煙逐漸燃盡,眼神堅定地從地麵上站了起來,我所求不過讓忙了半輩子的父親,安心退休,能讓中原,重新記住我們楊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