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沒有阻攔,讓三輛重卡給他們讓開了道路。他站在楊憶良身旁,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看到他攥緊的拳頭上布滿了血漬,白色的T恤上有一半被染成了紅色,嘴角和眼睛上都是淤青,鼻子裏流出的血已經凝固成了深紅色。楊業的心好像被什麼揪在一起,想說什麼,卻說不出。
楊憶良等馮四的人全部走了之後,放下了抬起的雙拳,看著楊業微微一笑,嘴角上布滿了暗紅的血漬,觸目驚心。說道“爸,多虧你來了。”
楊業心中一疼,扶住了楊憶良,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你今天太給老爸張臉了。”
楊憶良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回身看到躺在地上暈死過去的陳得福,在楊業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然後趕緊走過去,用右手搭著陳得福的肩膀,坐在地上。於飛見狀也蹲下來,用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腰間的穴位,然後拍了拍陳得福的臉,過了半晌,陳得福逐漸睜開了眼睛,於飛欣慰一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就說你小子命硬啊,抗的住打。”
楊業也微笑著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陳得福,麵容溫和,仿佛和剛才一臉冷漠的蘭州黑道魁首判若兩人。於得福看著抱著他的楊憶良,有些激動道“楊兄弟,我這是還活著麼。”
楊憶良笑著點了點頭,陳得福看到身前站著一個微笑著的陌生男子道“楊兄弟,這位是?”
楊業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握著陳得福的手道“你好,我叫楊業,這個扶著你的人是我兒子,楊憶良。”
陳得福聽到楊業兩個字後仿佛被什麼劈中了,身子一顫,滾到了地上,顫抖的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個麵帶微笑的中年男子,掙紮著,楞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楊業把他從地上攙扶著重新坐下來,坐在了他的旁邊,笑道“見到我之後,有沒有失望。”
陳得福滿臉通紅,像個未過門的小媳婦,手足無措,拚命的搖頭。曾經無數次的想過看到楊業之後要說什麼,此時卻結結巴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楊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從明天開始你做水雲間的副總經理,每個禮拜去我那兒彙報一次,平時想來找我喝一口小酒,都可以。你看怎麼樣”
陳得福拚命點頭,掙紮著爬了起來,麵對著楊業,跪了下來,畢恭畢敬的磕了一個頭,額頭碰在了地上,一直貼著,身子在微微顫抖,隻聽到嗚咽的聲音。楊業沒有去攔他,就一直安靜的坐著,麵帶微笑。過了好久陳得福終於直起了身子,涕流滿麵。
直到多年以後,陳得福老了在床上爬不起來的時候,他還和孫子念叨著,你祖父當年,曾經是和江北楊憶良並肩作戰,和楊家兩代人,一起走過江湖。
楊業沒有再多言語,站了起來,吩咐人把陳得福送到醫院,然後和楊憶良並肩向水雲間裏麵走去,秦重緊緊地跟在左後方。
楊家父子一起走進了大廳,門口的五個迎賓在一天看著楊憶良的眼光,從一個繡花枕頭,到讓總經理親自迎接的人物,再到楊爺的獨子,未免太過於戲劇性,但有的時候,人生也是如此,她們心裏也清楚,自己和這個長得正直誠懇的年輕人,屬於不同的世界,過了今天,就再也不會有交集。
王貴想逃的時候已經被楊業安插在水雲間的一個手下給製住了,被打的像一條死狗一樣扔在了一邊。楊憶良沒有看到那個暑假打工的姑娘,內應說那個姑娘被關在了更衣室,這就去給放出來。
楊憶良拉住了這個精幹的年輕人道“如果她問道我,就說已經逃了。其他不必說什麼。”
年輕人恭敬地點了點頭,便轉身去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