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蹲在地上抱著兒子的楊業,緩緩站起,陳再興已經一退再退,死死的守在楊業十步之前。宋連城躺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攥緊了拳頭。楊業看著前麵氣定神閑的曹破風,眼睛冰冷,眯成一條縫。
大雨已經停歇了許久,山中的霧氣也漸漸散開,空氣夾雜著青草清新雋永的氣息。
楊業挺直了身子,麵如平潮,這個並不高的男人,在那一瞬間,讓人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曹破風,我楊業在甘肅經營了十年有餘,對秦賢這個義子,雖然做不到真的待若嫡出,可也自覺問心無愧。而今他和你聯手想要瓜分我在蘭州的基業,我並不怪他,每個人都想往上爬,為自己爭取什麼,這是他的自由,沒什麼。我當初把他們兄弟三個養大,便沒有想要他們知恩圖報。這一切都是我自願做的,他們並不欠我什麼,何況這麼多年來,秦家三兄弟為我楊業鞠躬盡瘁,該還的,也都還了。如果秦賢真的有一天能靠自己的本事,從我手裏把蘭州接走。我也會為他高興。但是今天,在我雍良的地界上,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裏猖狂。”
楊業說完之後,上山的路上又走上來一行三人,為首一個高大威猛,寶相莊嚴。正是邯鄲關自橫。身後兩人,一個皮膚黝黑,長了忠厚老實,一個魁梧高大。正是秦重,秦猛兩兄弟,跟在左右。下山的道上,又接連走下6人,候在了燕紅葉的身後,自此包括奇兵門門主於飛,掌派自領玄空門門主之外。崆峒八門的門主都已來齊。
曹破風輕哼一聲,喚回了正在和陳再興對峙的水土雙弦。一直繃緊了神經,隻剩最後一絲精氣神在咬牙堅持的陳再興,驟然失去了壓力之後,驀地跌倒在地,用雙手支撐著身體,臉色發白,嘴唇不停地顫抖。
楊業走上前去,用右手將陳再興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艱難的抱著這個150斤重的的漢子站起來。接著走向前麵的宋連城,拉住老夥計的手,淮上先生微一點頭,一瘸一拐,掙紮著站起來。
關自橫一言不發,默默的走到楊業身旁,昂首挺立,如天神下凡。秦重難以置信地看著秦賢,緊緊咬著嘴唇,秦猛右手攥緊了的拳頭,微微有些顫抖,眼神中有不解,有憤怒。兄弟二人候在楊業身旁之後,死死的盯著秦賢,秦賢不去理會兩個弟弟的眼神,沒有羞愧,沒有內疚。坦然的注視著自己的兩個弟弟,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燕紅葉也帶著於飛等一眾門主,站到了楊業的身邊,崆峒而今傾一派之力,聲勢極大。燕紅葉有意無意地挨著宋連城,淮上公子對身旁的妖孽女子,微笑示意。燕紅葉俏臉微微一紅,隨即又冷若冰霜,驕傲的點頭答禮。
甘肅三大勢力,除了酒泉黃錫山,已來其二,高手盡出,還是站在同一陣營。曹破風這個敦厚的陝北漢子,臉上古井不波,沒有喜怒,平淡樸實地像長安的城牆,曆經風雨,沉澱厚重。
一個人,要走過多少苦難的歲月,才能身騎白馬萬人中,才能一夜看盡長安花。這個外表普通的中年男子,是陝西一人為王的曹黑熊,是長安城內翻雲覆雨的曹家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