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啊,是不是很累,晚上回家燉了雞湯給你喝.”林清君一臉溺愛的望著自己的兒子,這個蘇南黑白兩道眼中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在自己的唯一血脈麵前,仿佛有散發不完的熱誠。
“還好還好”楊小子有些許不耐煩,敷衍道。說心裏話他並不太喜歡母親如同江水泛濫般洶湧的愛,有點膩,有點怕藏在陽光後的狂風驟雨。母親總是好的時候像天下最慈愛的媽媽,可是小時候每次犯了錯誤總像變了一個人,有些歇斯底裏,使勁的打自己。初中青春期的時候會回嘴,有此從虛掩的房門後看到母親坐在床邊默默流淚。之後楊憶良總會一聲不吭,默默流淚,默默承受。一個獨自把孩子拉扯到18歲的女人,有太多的不容易。
“兒子,你打個電話給爸爸。一個禮拜沒聯係了,他聽到你打電話會很高興地。問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林清君開著一輛紅色本田City,很穩定的操控著方向盤,手指潔白纖細。雖然楊業袒露在自己兒子麵前的產業隻有幾十分之一,卻足夠母子二人衣食無憂,相當滋潤。
“知道了,等到有空再打吧。”楊小子側過頭看窗外,周遭的景致呼嘯著退後。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動作和神情,與身在蘭州的父親一模一樣。
“兒子,你要體諒一下爸爸,他在外麵很辛苦。”
學校距離楊憶良在市區的房子不足10分鍾車程,很快便到了。林清君熟練把車倒進了車庫。全程沒有向反光鏡瞟過一眼。
房子在靖城的老城區,一座獨棟的三層小樓。在楊憶良上初中的時候翻新過。普通人看來房子的格局比周圍的要出挑不少,有些洋樓的意思。內行便能隱隱看出維多利亞時期的風格。在對麵的一棟房子裏,三樓的窗簾被悄然的拉起,一雙鋒芒極盛的眼睛望向了正在走進家門的楊憶良。在關上大門前,楊家少年站在門口,轉身看向那個窗口,在這個時候,三樓那個房間的燈亮了,站著的竟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高大挺拔,嘴唇厚而紅潤,一張國字臉卻滿是慈祥。楊憶良微微鞠了一個躬。林清影也微笑致意。老人依然一臉祥和,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憶良,你怎麼知道陳爺爺在看你。”回到家中,林清影斜躺在宜家買來的沙發上,讓人覺得她仿佛坐著的是Fendi的手工布藝高定,雍容高雅,一顧傾城。
“每天下晚自習,陳爺爺都會在那個點站在窗口等我回家,很早之前我便看到了。”楊憶良拿出錄音機準備聽會兒英語聽力在睡覺。楊憶良一直覺得,當自己的努力程度到不了比拚天賦的時候,他隻會繼續努力。如果有一天真的做不到更好,他也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一個表麵家境也算殷實的少年,能有這樣的拚勁,可能是因為365天不歇夜,起早貪黑開著超市的母親,可能是因為忙的一年也回不了三次家的父親。他不知道的,自己出生前母親本來可以在市政府任何一個部門上班,本可以過江南最頂級富太太的生活。因為兒子和丈夫,林家女人,甘於平淡。
楊憶良口中的陳爺爺是一個無依無靠,也不知道來自哪兒的老人。在他一年級和母親在家門口公園散步的時候攔住了他們,說要教小子太極拳。林清影破天荒的沒有對老人和顏悅色,也沒有像地江湖騙子打發。當即拉著瘦小的楊憶良轉身離開。隻是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便讓自己兒子去公園和這個直到現在仍然不知道名字的老頭兒學拳。每天清晨,五點起床去練一小時拳,放學後繼續一小時。除了高三這年和清明除夕,風雨不斷。漸漸的從好奇和小孩心性,到後來對老人的尊敬和愈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