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從小不讓他知道自己父親是做什麼的,楊家的過去也都瞞著。他成才與否你自然不會在意,因為是你選擇讓他做一個普通人,但是江北楊家的第四代,也絕不會平凡。”
楊業知道這位曾經名動淮上的宋家公子向來眼界其高,多年來可曾見過稱讚一個後輩了,自己的三名義子也少有給過好臉色,唯獨對楊小子青眼有加。便是和自己共事,更多的也是惺惺相惜,念著當初的雪中送炭,十幾年的情分,才甘於身後。但也說不來過多的欣賞和佩服。至於和他齊名的關自橫,私下裏向來不屑與之有過多交集。而邯鄲的這位關爺,即使放在偌大一個甘肅,也是少有的猛人,祖父是黃飛鴻首徒林世榮的養子,自幼紮根武道,走的也是剛猛的北派洪拳,步式猛烈,鐵馬硬橋,不到30歲拳法便入化境。在楊業的創業初期,立下赫赫戰功,武威一戰,楊業被合作夥伴出賣,當時隻有他一人在身側,愣是憑著一具肉身擋下了十一個手持匕首的退役兵痞。
世上沒有不愛兒子的父親,楊業當然也愛,而且是非常愛。楊憶良剛出生的時候,便全是他起夜,換洗尿布,唯一的缺憾便是不能全程參與他的成長,作為一個父親,很少在家。但他楊業作為江北楊家的嫡長孫,有著太多深藏心底的秘密,即使是做到了蘭州黑道的頭把交椅,也隻能瞞著孩子,希望他幸福安穩,平安喜樂。憶良,楊家的興衰你不必管,楊家的仇,父親擔著。你好好上學,找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一輩子快樂平安,不要像自己這樣背井離鄉,顛沛流離。便是做父親最大的願望。
沒有笑容的楊業仿佛變了一個人,眼神有些陰冷,帶著狠意,像一匹北方的瘦狼,這才露出了蘭州黑道魁首的些許崢嶸。楊業此時正翻著兒子的朋友圈一條一條的看下去,在兩張照片上停了下來,一張是自己抱著剛滿月的小憶良的照片,當時的自己還很清瘦,帶著很厚的老式金框眼鏡,另一張是自己最近一次回家在兒子強烈要求下和妻子的合影。照片下寫著一段話:
“我最敬重的男人女人,敬父親走遠方,踏西涼。走過風沙吹散文青情懷的真實敦煌,還有那春風不度的玉門關。敬母親守家護我,自律坦蕩,辛酸自嚐。敬你們平凡偉大,敬你們無怨無悔。”楊業笑了,又變成了辦公室的小科員的模樣,臉上有些不易察覺的欣慰和感動。露出頗有些無賴的笑容自顧自地說道。“這小子到挺會拍馬屁嘛”
楊業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致,收斂了神情,在心裏默默念道,兒子,其實你的父親並不平凡,我們楊家,不平凡。